第148章

金丹落定。初霁头顶的一小片天空,晨光破开层云,洒下一线光辉。

她浑身暖洋洋的,皮肤泛红,越来越烫。

随着头顶光辉消失,她竟然脱了一层皮!

初霁吓到了:“修士还会得皮肤病?”

上古遗龙看她那没见识的模样,叹了口气:“这是我以龙息催动你血肉生长。”

别人如能得到一口龙息,都要开心疯了。

比起其他修士,但初霁经脉能承受更广阔的灵气,丹田壁也比别人坚固,堪堪能承受她两颗金丹。

初霁摸摸新长出来的皮肤:“好像没什么差别。”

上古遗龙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悲凉,它活了几十万年就没见过这种文盲,

初霁抽出青剑,在手臂上轻轻一划。

血线飚出。

初霁:“你骗我!”

上古遗龙快气晕了:“你拿着一把仙剑划自己,能不受伤吗?”

初霁敏锐捕捉到那个词——仙剑。

“有多仙?怎么用?”初霁两眼发光。

祁镇青剑在她手上,就是把平平无奇的破剑,剁菜都不好使。

上古遗龙停顿片刻,道:“你用不了,是你修为不够。先到出窍再说。”

金丹后元婴,元婴后出窍。

初霁一咬牙:“行。”

她冲不就是了?

上古遗龙很满意,这才是修士该有的模样。

周身幻境渐弱,仙云消散,初霁隐约听见鸟鸣从周遭传来,

巨龙的声音也弱下去:“我累了,记得找我剩下的身躯。”

初霁两步跑到龙骨旁,猛地摇了摇:“醒醒先别睡,我还有两个问题要问。”

“……”

“景家到底怎么回事?”初霁说。

上古遗龙沉默。

初霁以为它真睡了,正准备走,它又说话了:“景家是法,灵针妙法才是道。世人愚钝,所以永远也做不出真正的公平。”

初霁一知半解:“那公平有什么用?”

上古遗龙的声音微不可闻:“此乃天机,你现在不必清楚。”

“景家老祖飞升了吗?”

“天机。”

怎么问什么都是天机?

初霁又猛地摇了摇龙骨。

上古遗龙声音有些暴躁:“别摇了!”

初霁笑道:“能让人飞升吗?”

上古遗龙:“不能。”

初霁刚要开口,上古遗龙打断她:“最后一个问题!”

初霁眨眨眼:“我给你拼好身体后,你要记得报恩哦。”

上古遗龙吐出长长一道龙息:“我不会言而无信,你想要什么都行。”

初霁:“你别夸下海口,我想要个穿女仆装的大尾巴龙女和我贴贴行吗?”

“???”这个不行。

从幻境出来后,初霁才得知,荆恨月也进了幻境。

他抱臂盯着初霁,若有所思道:“你进阶真的很快。”

初霁:“元婴期少在我面前凡尔赛。”

就算荆恨月听不懂,他也猜到初霁想说什么。

“那是因为我体质特殊。”荆恨月向祁镇走。

初霁跟上他,忽然问:“我们和景家主打架时,他说的‘那个秘密’是什么?”

荆恨月:“什么秘密?”

初霁:“他说你修到元婴了,肯定知道‘那个秘密’。秘密是什么?”

荆恨月停下脚步,眸底闪烁着冷光,神情也叫人猜不透。这一刻他真的很像魔尊。

初霁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赶快岔开话题:“我肚子饿了我们快回去——”

“——告诉你也无妨。”荆恨月声音有点低,“我是魔修,修魔的人不想飞升,所以不会有事。但听说道修到元婴后,必须做出选择。”

“就此避世,或者永远当个元婴。”

初霁双眉蹙起,摩挲着下巴。

她忽然意识到,除了常家外,其他世家鲜少传出元婴真君的动静。

曾经邯城沈家左脉有个元婴的流逸真君。当时传得沸沸扬扬,说流逸真君要回家了,沈家大公子沈和璧抢天地龙芽,都是为了献给流逸真君。

初霁那时非常紧张。生怕流逸真君找上门,但现在她都快元婴了,流逸真君还未现身。

到底为什么,让东洲元婴以上的修士,集体消失不见?

其实初霁很好奇,荆恨月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前又到底怎么回事,又怎么以魔尊的身份回来,还迅速进阶到元婴。

但初霁始终不问。

她本能感觉到提及沈家,荆恨月会不开心。

而荆恨月看了她一眼。唇角忽然下落,浑身上下散发着“我不开心”四个字。

他回来这么久了,初霁始终没问过他以前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是虚假姐妹。

连点关心的话都没有。

锦罗城。

夜色中,常明画抱着纸堆,猫着腰,匆匆忙忙从墙边狗洞里爬出。

一炷香后,三个绛衣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他所住的院中。

他们的绛色衣袍从头顶垂到地上,兜帽塌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所有人只露出鲜红的嘴唇和脖颈上一道金环。

“这里还留着常家人的气息。”其中一个绛衣人道。

但院中空空如也。

另一人搓搓大拇指和食指,一簇火苗啪的点亮黑暗,他食指就像一根蜡烛,烛火噼啪。

“跑了。”

“三番两次被他逃走,实在蹊跷,我现在就去报告魔尊。”

“暂时不需要,他实力孱弱,唯独……有个预言的天赋。”

“那更应该告诉魔尊了。”

蜡烛手吹灭指尖烛火,看向另外二人:“魔尊呢?”

“……好像和女人跑了。”

而此时,常明画不敢停歇,换上最破烂的衣服,在脸上抹黑泥,一路颠沛流离,无所不用跑到了邻城芜安。

他颤抖着手画出一副又一副的画,在逃亡过程中,他的画技飞速进步——终于不用画面条人了。

天刚蒙蒙亮时,他混进芜安。

正午,常明画闯入一间大院。

他破开门,看见常家星驰子熟悉的脸,崩溃大哭:“叔父!我终于找到你了!”

星驰子一愣:“画侄子你……被人追杀了?”

常明画痛哭流涕:“是魔修,荆恨月的手下!要不是我每天画画,现在已经死在他们手里了。”

星驰子头发都炸起来了:“我就知道!那魔尊肆无忌惮,真当我们常家人好欺负?”

常明画:“叔父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星驰子面露尴尬:“……这,你叔父我还需先占卜一卦。”

“噗。”幽婉低回的笑声传来。

常明画才发现堂中坐着另外一个女人,看清那人容颜后,他的脸腾的一红,顿时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生得美艳,像孔雀又像蛇,一双媚眼含秋波,从常明画身上掠过,他脑袋就不太清醒了。

“道道道友见笑了。”常明画心脏狂跳,“敢问道友是——”

薛凝朱唇轻启,嗓子里好似喊了块糖:“哪里来的小公子,生得这般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