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页)

“我怕他热血上头。”族长叹道,“他等了丁香十年,先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不是,族长,我们好像几天都没见成澄了。”

族长一愣,大家赶忙出帐,却遍寻不见。

自战后那天起,除了成沛,大家再也没见过成澄。

“你说,他是不是自己去见丁香了?”

而此时的初霁,正拼命拦着成澄。

“你冷静一点!沈家拉丁香游街,分明就想引蛇出洞!”

成澄双目赤红,他从噬灵族跑来,隐瞒了所有人,他本来想见丁香一面,问她为什么不来找他,问她沈大公子都死了,为何还不回来。

人没见到,却亲眼看见他的妻子,浑身上下都是血,脖颈上套着锁链,押在一个囚车里过街。

成澄提着弓就要劫车,却被正好路过的初霁死死拽住。

“别去!”初霁说,“除非你也想死!”

成澄没有办法冷静,八尺男儿嘭的跪在地上,掩面哭泣“那是我的妻子啊!她都要被他们打死了!”

初霁双手交叉,撑在唇边,沉思片刻,起身取出一套沈家道仆的衣服。

还是上次沈七送给她的。

“跟我来。”初霁换上道仆服,“你可以去偷偷去见她,但你不能救她。丁香不回来,因为她心里一清二楚,自己砸了魂灯,沈和璧必将追究到天涯海角。你信不信把她带去东邯北麓,沈和璧下一刻就能追过去灭了噬灵族?你要是心中还有族人,就管住你的冲动。”

被劈头盖脸一顿说,成澄稍微冷静了一点。

初霁和他到沈家住宅,成澄化形藏在她袖子里,潜入府中,一路畅行无阻。

沈家主宅哪有那么好进。

初霁啧了声,果然有诈。

她放下成澄,停在一个隐蔽之处。

……

议事堂中,成澄看见了他等待十年的人。

丁香坐在牢中,眸中溢满泪水“你不该来见我……”

成澄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丁香忽然吐出一口血。

随即,她张开嘴,从舌下取出一把钥匙,用尽全力丢出。

成澄一把接住,想说什么,议事堂门嘭的打开,沈和璧带几人直入

“果然,这不就来了吗?”

成澄倏然化形,飞扑窗外,身后金针火焰噌噌噌扎在窗框上。

沈和璧扬手“追!”

沈家“戒备森严”,成澄纵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这圈朱红色围墙。

可惜,接应他的人,是初霁。

她垂首站在红墙下,一树梨花压满头,成澄化作人形,向她拔足狂奔。

身后追来数个沈家人,初霁微微一笑,灼热的蓝线划在脚下,她拽住成澄衣袖,空间嗖的扭曲,二人一并消失在原地。留下火焰金针簌簌击中梨花,整颗花树轰轰烈烈起燃。

“大意了。”

沈和璧缓步走来,秀气的眉峰紧蹙,面对红墙下燃烧的树冠,陷入沉思。

“竟是传送阵?”他原地绕了好几圈,百思不得其解,“没有灵气的传送阵?噬灵族何时有了阵法师?或者,这个阵法师为何要与沈家作对……”

他隐隐意识到,此人和夺走琉璃业火的修士,是同一个人。

“她到底是谁呢?”沈和璧笑了笑。

噬灵族中,成澄垂首不语,初霁坐在一边,慢慢喝着灵茶。

族长深吸一口气,呵斥成澄“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就是自寻死路!?”

成澄哑声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族长骂完,抬眸看了眼,又心下不忍。

成澄和丁香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两个人小时候有多好,丁香消失时,成澄有多痛苦,她都清楚。

丁香是一定要救的,他们噬灵族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族。

“今日真是麻烦小初镇长了。”噬灵族长又是赔罪又是道谢。

初霁摆手“无妨。”

她掂量着手中的钥匙,乌黑哑光的表面,比金属还沉重。

丁香夫人藏在舌头底下,二话不说就扔出来的,到底是什么钥匙?用来开什么锁?

噬灵族长一打眼“这是秘境钥匙。”

初霁“秘境?!”

“对,这种制式的钥匙,都是晦暝时代初期留下来的。”

这个词初霁熟啊,那位同是穿越的老哥常书航,一万年前终结了晦暝时代。

如果是晦暝初期,那这把钥匙,不得两万年往上的历史了?

可丁香夫人为何甩给他们一把古董钥匙?

初霁本以为丁香夫人见到成澄,会叙旧,会求救,或者赶人。

脑海中浮现那日丁香园中优雅的身影,接过测量尺时,她说

“我常与越澜相见,可以替姑娘传讯。”

秘境,沈大公子,丁香夫人……越澜。一串人名从脑海中掠过,初霁隐约有种预感,这把钥匙,十有八九通向关押越家人的秘境!

她好像有点明白丁香夫人的想法了。

——既然此生再难圆满,那别人一定要圆满才好。

成澄呆呆望着前方,族长叫他起来,他木愣愣起身,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族长担心。

成澄回身“去给成沛修弓。”

旁边有长老道“就别拦了,让他做点别的事,分分心吧。”

噬灵族长召集全族心动期,一同商议如何救出丁香夫人,正为计划吵得激烈,有人取来一封信“族长!是小初镇长留的!”

族长“什么时候?”

“不知道啊。好像有个把钟头了。”

族长展开一看,信上只有四个字——

“等我消息。”

不到短短两个时辰,邯城沈家第二次迎来了初霁。

第一次,她是不速之客。

这一次,她亲自被管事请了进来。

“您请稍等,家主想见您。”

初霁一顿“不是说沈珂吗?”

管事笑眯眯“沈珂不在,由家主代他来见您。”

进了沈和璧的院落,初霁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大户人家。

沈和璧就住在祠堂脚下,抬头便是邯城最高的阁楼,金红色的飞檐宏伟壮丽,仰着脖子都看不见顶,任何人走到底下,都会生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初霁摸了摸墙,她还没有砌祠堂的砖高。

进了正堂,堂上坐一绛色衣衫的男子。初霁差点认错人。

沈家家主,身材过分单薄,容貌过分秀气了。

初霁打量沈家主,沈家主也在打量初霁。

一个平平无奇的武人而已。首饰倒不错,蓝山闪石的璎珞和手链,乌金天青衣,全用来防御,没有一件攻击型法器。看来她并非好斗之辈,也常常担心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沈和璧扶着笛穗,微笑着寒暄几句,话题明里暗里拐到祁山的金丹修士上。初霁哪见过什么金丹修士,这些日子她也曾留意,可祁镇根本就没有金丹大佬!要有,她早就冲上去抱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