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路知宜 连吻都不那么温柔

路知宜这一声“我会”让程溯蓦地怔住,以为是自己听到的幻觉,顿了顿,低头去看女孩,“知宜?”

却没回应。

路知宜依然闭着眼睛,似乎只是梦呓,并没有醒。

程溯唇角轻染弧度,没再唤她,就这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安静地睡过去。

也幸好是夏天,他们就这样相拥在一起,度过了第一个难熬的夜晚。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早五点。

天雾蒙蒙地已经有些亮了,路知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程溯在身边,竟然就这样陪了自己一夜,心里感动又愧疚。

感动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会坚定地守在自己身旁。

愧疚这么久以来,自己似乎一直都在接受他的保护和照顾,除了那声主动的告白外,从没真的为他做过什么。

清晨天凉,路知宜轻轻把身上的外套盖到程溯身上,他却非常灵敏地感应到,睁开眼睛,蜷在她肩头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将她护在怀里,“怎么了。”

他对自己的保护似乎刻在了DNA里,形成了本能的肌肉记忆。

路知宜轻说,“没,怕你冷。”

“你自己披着,”程溯把衣服又推给路知宜,“我去医院外面开个房间,你先好好睡一觉,这边我守着。”

“不用了。”路知宜说:“我想等爸爸醒,虽然不知道他醒来第一个想看的人是不是我,但我还是想在这等着。”

程溯微顿,只好点头,“那我去买些吃的。”

他起身离开,路知宜忽然又拉住他,“程溯。”

“嗯?”

视线对接,路知宜顿了顿,却只是笑了下,“快点回来。”

程溯揉了揉她的头,“知道。”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路知宜出了一会神。

昨天她让程溯上楼拿英语书的时候,突然想起忘了跟他说还有两本放在书架下面,干脆下车也跟上了楼。

谁知出电梯就看到家门口站着一群人。

她隐约听到那个女人对程溯说:“一句话说不清楚。”

之后他们就进了门。

路知宜以为是有朋友来找程溯,便没有进去打扰,重新下楼回了车里。

可后来当她问程溯时,程溯却说自己只是接了个电话,只字未提刚刚那群人的上门。

诚然,路知宜是绝对相信程溯的。

她只是在想,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帮他分担。

所以刚刚路知宜冲动地想要问一问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万一那是程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呢。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她不小心看到了,是不是也应该尊重他的决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路知宜叹了口气,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但眼下的她实在也已经自顾不暇,再难有心思去分析这些,只希望路弘能快点醒来,快点恢复健康。

程溯很快买来了早餐和洗漱用品,两人在医院的卫生间里简单收拾了下,去icu打听消息时,医生说路弘还没有醒,不过生命体征还算稳定。

这对路知宜来说已经是万幸的好消息。

下午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江映月和秘书都过来了,但医院只允许一名家属进去,江映月吵着要进,程溯直接把路知宜推到医生旁边,“她去。”

江映月有些没面子,试图跟程溯讲道理,“我才是他老婆好不好。”

程溯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只是这样一眼,江映月便闭了嘴。

路知宜穿上无菌服进了icu,趁她进去的这段时间,程溯给梁美岚打了个电话。

“我有些事想问您。”

电话那头的梁美岚似乎已经预料到这个电话的到来,很平静地说:“她来找过你了是吗。”

程溯微顿,“是。”

梁美岚笑了笑,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意味,“行吧,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梁美岚约了晚上在钻豪见面。

挂了电话,程溯看着阳光高悬的窗外,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

他不知道将面临怎样一个真相,他的父母,他的家庭,会是怎样的一段过去。

但更让程溯担心的是,林君娅到来的时机太微妙了,正好就在路弘入院的时间。

程溯闭了闭眼,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只希望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巧合。

-

路知宜从icu出来后眼睛红红的,说跟路弘说了很多话,但路弘依然昏睡,毫无反应。

医生告诉她,急性胰腺炎九死一生,能救回来已经不容易,现在只有耐心等待术后的康复和调理。

两人下午继续守在医院,到了晚上,程溯给胡晓宇和华子打了电话,让他们从家附近打包了路知宜爱吃的东西到医院,接程溯的班。

程溯要去见梁美岚。

但他不能告诉路知宜。

他只是说:“我有点事要回一趟店里,小宇和华子在这陪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路知宜知道程溯已经陪自己太多了,她不想影响他的工作和生活,忙催他离开,“你去,不用管我,我在医院很安全。”

离开前程溯很轻地抱了抱路知宜,“我很快回来。”

“嗯。”

晚上八点半,程溯赶回钻豪的时候,梁美岚已经到了。

洪武说梁美岚很早就过来,一个人,没带保镖,开了个包厢在等他。

洪武将程溯引到包厢门口,“岚姨就在里面。”

程溯点头,“知道了。”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

包厢内很安静,梁美岚坐在沙发中间,桌面倒了两杯酒,显然是为他们准备。

“来了,坐。”

程溯慢慢走到梁美岚身旁坐下,气氛持续陷入沉默,似乎没人愿意去开启这个话题。

也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也许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过去许久后,程溯才吸了口气,主动打破沉默:“您为什么说我不能走。”

程溯对自己还有什么亲人,过去又是什么家庭并不太在意,独自生存了二十多年,他早已习惯,不需要谁在这时来介入和改变他的生活。

他只想知道他没有选择的原因是什么。

“从林君娅来安宁市找到我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是来带你回去的,阿溯,”梁美岚看着程溯,“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程溯皱眉,“不属于这里?”

梁美岚拿出一叠照片放到桌面。

照片已经泛黄,看得出是几十年前的老照片,程溯拿到手里,看到的第一张是三个人的合影。

其中一个他可以认出,是年轻时的梁美岚。

“除了我之外的那一对男女,就是你的父母。”

程溯:“……”

“你爸爸叫程景凡,我们从小生活在安宁,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朋友。”

“你爷爷奶奶过世早,家里没什么钱,17岁的时候你爸爸就没读书了,买了辆摩托车去火车站拉人。90年代的安宁有多乱呢,”梁美岚轻轻笑了笑,“满大街的红灯区,犯罪事件层出不穷,那时候咱们这种边境地方死个人都不一定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