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死人了 过几日就要离京

天微微亮,寒意刺骨,陵安河上起了大雾,掩住波光粼粼的水面,河上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有三几个仆人打扮的正站在河边,神色焦急,止不住地朝河面上望。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被大雾笼罩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一只花船,在水面上飘荡,那几个仆人等了一夜,如今心中一喜,连忙对那只花船招呼挥手,只是没两声下去,他们便发现了不对——船上并未见到船夫。

几人心里一咯噔,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涌出一股不妙的感觉,为首那个踌躇了一会,领着两个仆人也上了一艘船,朝那只花船驶去。

片刻后,两船相碰,那三个仆人迈上那只花船,还未进入船舱便能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腥味,起初三人还未在意,走进去一看却是血腥味扑鼻,走在后头的那个仆人目光突然一凝,身子顿时抖如筛糠,啪嗒一声瘫倒在地,指着船内的东南角哆哆嗦嗦地说:

“死人了,死人了!”

*

“陵安河上怡红院的花船昨日被一位姓刘的客人包下,傍晚上船却是一夜未归,等到天亮,刘家仆人来寻,却在顶上发现了一船人的尸体。”

东昨一边给谢殊上茶,一边说着从锦衣卫里得知的消息。

用了一些上好的药膏,谢殊背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一些,眼下虽然还不能碰着背,却也不妨碍他下床走动了。站在窗边,谢殊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空落落的院子没有说话。

顿了一下,东昨抬起头看着谢殊低声说:“昨日死的那个客人名叫刘兴,其父叫刘川,生意做得很大,是江陵和淮安一带有名的富商。”

谢殊这才转过身来,眉头紧了紧,“刘川?”

东昨一脸凝重,点头道:“对,就是公子您一直调查的那个刘川,昨日死的那个正是他膝下的嫡子刘兴。”

从杨彬中那个不知姓名的绿色毒开始,谢殊就一直着手调查这个毒的来处,终于在前几日跟着调查戚家的事一起,通过钱庄调查出了一户富商,刘家。

刘川就是刘家的家主,如今他的嫡子竟然死在了京城的一只花船上,不可谓不巧。

谢殊眉头紧皱,垂下眼眸,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他沉默了一会问:“人是怎么死的?”

东昨说:“刘兴身边跟随的仆从是被一剑抹喉,刘兴是被下药毒死的。”

谢殊皱起的眉头又紧了两分,问:“什么毒,锦衣卫可查出来了?”

谢殊现在交了令牌,又受了伤,手上的差事都交给了陈可来办,许多案子便不再向他请示,好在锦衣卫里有一些人是谢殊提拨上来的,也并没有瞒他的意思。

东昨说:“已经让仵作验过了,是鹤顶红。”

“这次倒不是那个让人吐绿血的毒了。”谢殊手扶上窗台框,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边缘,说:“鹤顶红在京城是朝廷的不允许售卖的药,寻常药铺都不会卖的,有的也不过是黑市那几家摊贩,让曹屯去查吧。”

东昨顿了一下,“公子已经知道凶手是京城中的人了?”

这凶手说不定是外乡人,鹤顶红也有可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刘川包下花船,船上却不见官妓只能说他是约见了人,怡红院的花船不是那么好外借的,刘兴一个外地人不仅知道怡红院有花船还能借来,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谢殊说。

花船在京城也是被衙门管辖的东西,怡红院的花船是偷偷建的,没有上报朝廷,但因怡红院背后的人是荣郡王府,便也没人多追究什么,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东昨这才反应过来,怡红院也有花船这事还是他进了锦衣卫后才知晓的,刘兴一个外地人若背后没有京城人士指点,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接过谢殊手里的茶盏,刚欲出去,抬眸之时却看见了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的戚秋。

东昨顿时笑了一声,对谢殊说:“公子,表小姐来了。”

其实谢殊封世子已经有段时日了,但底下的人都叫惯了公子,有时难免改不了口,好在谢殊也不在意这个。

谢殊侧过身,抬起眼眸,果然瞧见戚秋从院子里外面走了进来,一身紫衣更显典雅,发髻上的珍珠蝴蝶步摇随着脚步轻颤。

东昨很会看眼色,赶紧说:“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谢殊的目光一直落在戚秋身上,闻言这才收回视线,合上窗户,掩饰一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东昨心里跟明镜一样,偷笑着走了出去,推开门时还正好撞上了要走进来的戚秋。

戚秋莫名地看着一脸笑意的东昨,跨步走进来,见谢殊旁若无人地看着书,挥了挥手让山峨退下,自己一溜烟地跑到谢殊跟前。

等走进了,戚秋却是步子一停,故意压低声音问:“表哥,你在看书吗?”

谢殊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

戚秋将食盒放在谢殊身旁的矮桌上,坐在谢殊身旁的椅子上,双手捧着脸,用你好棒棒的语气感叹说:“表哥,你真的好厉害。”

谢殊有些不解其意,顿了一下,抬眸看着戚秋。

看个书有什么好厉害的。

戚秋用指尖点了点谢殊手里的书,继续保持着夸张的语气,但却没忍住笑了场,“能倒着看书,可不是好厉害。”

谢殊一愣,随即定睛一看……

果然是把书拿倒了。

戚秋没忍住笑了起来,一把抽掉谢殊手里的书,瞅着谢殊乐不可支,“我方才进院子时都看见你站在窗户边了,眼下拿书装什么漫不经心。”

谢殊任由她抽走手里的书,坐在椅子上没忍住叹了一口气,因那点少男心事被拆穿,耳尖在不知不觉中红了起来。

戚秋搁下书,手捧着脸,眉眼含笑,凑近谢殊身边小声问:“表哥,你方才站在窗户边是在等我吗?”

谢殊因戚秋这般直白的问话耳尖又红了两分,戚秋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尽数洒在他脸颊上,他轻咳了两声后没有说话。

戚秋有些不满意,伸手勾住谢殊的手,轻轻地拉了一下,“是不是嘛。”

戚秋的手太凉了,谢殊下意识握紧,帮她暖手,眼看戚秋不满意起来,他嗯了一声后低声说:“我记得昨日你说这个时辰会来,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你……”

说着,谢殊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子又垂下那素日里来略显冷淡的眼眸,帮戚秋暖着手。

戚秋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头一次炖的鸡汤不好喝,我又给改熬别的羹汤了,便耽误了一些时间。”

说着,戚秋想要抽回手起身去拿食盒。

谢殊没有阻拦,顺从地松开了手,自己将食盒拿过来,将那几样小菜和那碗汤拿出来,“你用过早膳了吗?”

戚秋摇头笑,“等着和表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