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关李 呵,男人

戚秋院子里的烛火还没有灭,她从床上爬起来,趴在桌子上暗暗出神。

袅袅升起的熏香,在屋子里四散开来,泛着一股清香。

戚秋明明昏昏欲睡,可脑子里全都是谢殊的那句——

“表妹,你真的属意韩言吗?”

戚秋越想越窒息,这分明就是个送命题。

她已经在谢夫人面前说自己仰慕韩言了,谢殊也听到了,这时候如果出尔反尔算什么。

可当着攻略目标的面说自己确实喜欢韩言,好像更不是一回事。

戚秋整个人尬在原地。

谢殊却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戚秋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寂寥的冬日,月光如水。

当时眼见谢殊抬步就要走,戚秋顿时也急眼了。

她一把上前,拉住谢殊的衣袖,柔柔地唤了一声表哥,却又没支吾出别的。

谢殊脚步停下来,默了一瞬后无奈道:“你若是喜欢我便帮你打听。我也不是要为难你,更不愿探究你的心事,我只是怕你并不喜欢韩言却为了顾及母亲颜面不说。”

戚秋抿了抿唇,故意露出一副无措的样子,“我、我……”

谢殊见状一顿,随即垂眸说道:“罢了,我已经明白了。我问这个也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觉得难为情。”

戚秋垂下眉眼,握着谢殊袖子的手一点点收紧。

半晌后,戚秋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眸中仿佛盛着水盈盈的月色。她抿唇道:“我只是听过韩公子名讳,那日竹林宴是我头一次见到韩公子。”

言下之意很明显。

只听过名讳,都没有见过,何来仰慕一说。

谢殊想起那日竹林宴,戚秋刚见到韩言时却是没什么反应,还是等他提醒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谢殊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也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等谢殊说完,系统就送来了任务进度条。

【恭喜宿主,谢殊好感度提升,三个月内提高男主好感度为三十的任务进度已完成,奖励随后发放。】

戚秋:“……”

看着眼前嘴里说着我没别的意思的谢殊,戚秋冷笑一声。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不过……

戚秋看着屋子里开得正盛的水仙花,心里其实也明白谢殊当时说的话是出自真心。

他确实是怕她不好意思拒绝谢夫人,所以才多问了一句。

毕竟这好感度才刚刚到三十。

离谢殊吃醋锤墙,借酒消愁还远着呢。

饶是这样想着,戚秋却还是有些睡不着。

漫漫的攻略之路,她的进程还不足二分之一。

戚秋愁的睡不着觉。

而今夜睡不着觉的人又何止戚秋一个。

月色挥洒,夜深露重,临近宵禁街上便是猫猫狗狗也不见踪迹。

谢夫人从皇宫里回来时,昏昏沉沉的夜色已经落下,府上的灯火也灭了大半。

卸下一身钗环,谢夫人疲倦地倚在软榻上,眉眼微垂,悠悠地叹了口气。

王嬷嬷正在里头铺着床,闻声宽慰说:“夫人放心,就算李家那个回来又如何?都过去多少年了,李家也早就落魄,还怕她能掀起什么波浪来吗?”

谢夫人看着眼前的幽幽跳跃的烛火,没有说话。

王嬷嬷继续说道:“公子马上及冠,圣旨过两日也就下来了,您与其操心李家那个不如多替我们公子物色物色,寻个满意的儿媳妇才是。”

谢夫人勉强勾了勾唇,“我也想,但殊儿那孩子你也知道,我喜欢有什么用,也要他点头才行。那里跟秋儿一样,说什么都是好。”

王嬷嬷笑道:“公子虽然已经及冠,可这事却也急不得。慢慢来,总能找到跟表小姐一样性情好的姑娘。”

谢夫人垂下眸子说,“其实若是……”

话说到一半,谢夫人又住了口,“罢了罢了,说这些干什么。”

王嬷嬷却是已经领悟到谢夫人话中意思,心中一凛,没敢接话。

谢夫人拨弄着白玉瓷瓶的红梅,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殊儿生辰,瞧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李家那个也会来,真是平白惹人晦气。”

一听这个,王嬷嬷也叹了口气,“李家那个就是这性子,这么多年了却又不见改。”

谢夫人咬牙,“殊儿这次生辰我不仅要办,还要大办,谁要是敢在宴会上跟我生事,我绝对饶不了她!”

王嬷嬷连忙说,“夫人放心,我明儿就让下人都打起精神来,准把公子的生辰宴办得热热闹闹的,让李家那个眼红。”

谢夫人这才敛了神色,站起身来。

可熄了灯,躺在床上,谢夫人回想起前尘往事,依旧是辗转反侧。

翌日一早,天还没大亮,谢夫人就早早地起了身。

梳妆过后,谢夫人没等戚秋和谢殊来问安,就去了淮阳侯府。

这一去,就是半天。

再回来的时候,淮阳侯老夫人也跟着回来了。谢夫人的眼眶红着,像是光哭过的样子。

戚秋见状,便没有多留,请过安之后就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山峨好奇地问,“谢夫人怎么把老夫人也给请过来了,可是府上出什么事了吗?”

戚秋叹了口气,“还能出什么大事,无非是生辰宴罢了。”

水泱疑惑,“生辰宴即使再隆重,也值得把老夫人请过来坐镇吗?”

戚秋低下头,没再说话。

生辰宴不值得如此劳师动众,可从襄阳回来的李氏却让谢夫人不得不紧张。

若不是这李氏,谢夫人也不会如此忧心这场生辰宴,更不会因为原身在宴会上闹出丑事而一度冷落原身数月。

这一桩事,不过是一环扣一环罢了。

*

正屋里,谢夫人垂首一言不发。

淮阳侯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何苦这样,那李氏当年就是再厉害现如今李家落魄,她也张狂不起来了,你何需顾及她?”

谢夫人抬起头,说起伤心事来满脸泪痕,“母亲,您又不是不知道李氏当年的猖狂样子,若不是当时我已经怀上殊儿了,现如今我还不知在那个尼姑庵里呆着。当年可是先帝指的婚,她也敢这般作践我。”

淮阳侯老夫人恨铁不成钢,拿拐杖杵着地,“当年李家得势,又与关家是连襟,背后有人撑腰,她自是无所顾忌。可如今不一样,李家已经不成气候,关家更是被抄了家,你怕她作甚!”

谢夫人垂首默默地擦着脸上的泪痕,没有再说话。

淮阳侯老夫人瞧着,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罢了,知道你怕她,这几日我替你看着就是。”

谢夫人心中顿时一喜,坐起身子,这才收了泪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