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捡来的男人是大佬(六)(第2/3页)

或许就是这样,许知泽去世之前才会把这吊坠给他,而不是告诉许家父母,他是不想让许家的父母伤心吧。

沈宁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而空洞,不敢相信作为她这么多年生活目标的沈南已经去世了好几年了。

她肩背削薄,偶尔轻颤一下,看上去像一只被淋湿的无家可归的小鸟,祁南很不忍心,坐在她身旁,试图安慰:“你不要太难过了,至少你现在知道许知泽的下落了对不对?”

话音刚落,女生的眼泪就大颗大颗无声掉落。

祁南傻眼了,后知后觉体会到自己的话有多扎心。

上天啊,他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祁南立刻站起身,给沈宁接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喝点吧,不充点水分,毕竟你哭了这么久,肯定会缺水。”

沈宁接过,只是哭得手还在颤抖,祁南一不留神接满的杯子里的水就漾了出来,沈宁擦掉,还对他道歉:“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祁南抓抓头发:“也没有认错,我也的确认识许知泽的。”

他飞快地取下脖子上的红绳,交给沈宁:“既然你是许知泽的姐姐,这就给你吧。”

沈宁紧紧握住,指甲因重重的压迫泛起粉色。

祁南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安慰方式了,就坐在旁边等她哭,他觉得好烦躁,心也乱糟糟的。

他碰到了许知泽的姐姐,他把许知泽姐姐带回了家,他还想和许知泽姐姐来一段浪漫的故事,现在肯定不能了,他要是碰一下,他自己会萎的,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祁南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我和许知泽是兄弟,你也可以把我当弟弟。”

沈宁泪光朦胧地看着他。

杏眼泛起涟漪,眉眼美如画,完全是祁南梦中女神的模样。

祁南说:“你别哭了,许知泽知道肯定会难过的,他那个人最温柔了。”

沈宁收回目光,端起杯子喝下一口水,然后擦掉眼泪:“谢谢你。”

声音中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别客气。”

“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南南的墓吗?”沈宁补充道,“我只是想看看南南,我不会做什么的,我也不会去骚扰南南的家人。”

祁南:“当然可以。”

他觉得许知泽和沈宁真不愧是一对姐弟,都是同样的善良,不想给人添麻烦。

祁南说:“但去之前你先洗脸吧,千万别哭,不然许知泽看到了一定会很难过的。”

沈宁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看着沈宁离开的背影,祁南深呼吸了一口气。

可喜可贺,祁南你终于说对一次话了!

祁南骑着自己的电瓶车载沈宁去看许知泽。

一路上,沈宁没怎么说话,祁南也罕见地保持了沉默,路过花店时,沈宁让他停下来,自己去买了一束白色的菊花。

到达许知泽的墓碑前,沈宁看着墓碑上少年的照片,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如果说来之前她还报了极其微小的希望。

万一南南没有去世呢?万一这吊坠只是和南南的长得一样?万一许知泽只是同样的和南南出自同一个孤儿院……

那这时所有的想象在看到许知泽照片时化无乌有。

照片上的少年唇边有着淡淡的笑意,眉眼和她有些相似,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向日葵般的温暖。

沈宁比沈南大两岁,她记得沈南的样子,如果沈南长大,就该是这般模样。

沈宁把白色菊花放在墓碑前,看着照片泣不成声:“南南,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她哭泣的时候也不会大声发出声音,只是默默流泪,最后有些无力了,才被祁南扶着离开。

她抓住祁南的胳膊:“你可以和我说说……许知泽的事情吗?”

在这一刻,她没有再称为南南,沈南已经是别人家的小孩了,他在世时过得很好,这是文湖市最好的墓地,一块墓也要几十万,这对于沈宁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祁南:“当然可以了。”

他和许知泽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小学初中,两家父母也有往来,许知泽安静内敛,祁南活跃爱玩,两个孩子性格完全互补。

祁南很有说故事的天赋,说到有趣处自己都会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时候他爱拐着许知泽和他一起逃课出去吃面条,许知泽听说他没吃早饭也担心,只能陪他了。

只是笑了,祁南又觉得有些难过,许知泽怎么就去世了呢。

但现在,比他更难过的人就在他身边。

祁南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宁一样,沈宁眼眶红红,嘴角却泛起笑:“他一定是个很听话的小孩。”

“是的!他年年被评三好学生!”祁南说完,又想到什么,立刻站起身道:“你等等,我去找找许知泽的照片,也让你看看。”

沈宁在祁南这儿留到了很晚,她还意犹未尽,看着许知泽的照片不愿移开视线,祁南很大方地送了一张照片给她。

可惜他这里也没有许知泽的单人照,只有他俩合照。

沈宁如视珍宝,眼睛明亮,认真郑重道:“谢谢你。”

祁南摆摆手:“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多不安全。”

他拿出许知泽在世也会担心,就轻易地把沈宁的拒绝压了回去。

祁南的小电瓶威力也大,可以跑出一般摩托车的速度,但他担心沈宁怕,也就没骑多快。

祁南不是买不起其他车,只是他觉得那些车哪有小电瓶方便又爱护环境呢?

只是随着沈宁的指路,祁南骑着小电瓶在这座城市中穿梭,当骑过小巷子,抵达一处看上去破旧的危房时,沈宁说:“到了,谢谢你。”

她下车,刚走没两步就被祁南拉住了。

祁南看着眼前的房屋,十十分担心就此垮掉,要把他埋在下面了肯定还得来请人挖。

“你就住在这里吗?”

沈宁咬了咬唇,知道自己的居住条件很差,祁南看上去就是不差钱的主,她心中泛起一些羞愧:“是的。”

祁南看着她的样子,也意识到了自己那句话有多不对。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住在这里多不安全啊。”

话音刚落,一个锅铲就掉在他们面前。

“乓”的一声,然后二楼传来了夫妻吵架声,接着乒乒乓乓,仿佛已经打了起来。

周围没有一个人让他们安静点,似乎对这已经习以为常,或者他们自己也会制造噪音。

电视剧的声音,拖动板凳声音,小孩的苦恼声……

全部透过不隔音的墙壁传来,编织成了一首最真实的贫苦生活的曲子。

祁南看着沈宁,她穿着普通到极致的T恤短裤,露出的一截小腿白生生的,她美丽瘦弱,低垂着头,宛若一束纯白铃兰,被风吹动着茎,雪白的花朵轻轻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