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页)

奈特却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他们怎么可能合适?”他低声自语,“敌对组织的干部,一心只想利用她力量的可耻之辈!我不允许,绝不允许……”

去年和前年的六月三十日山吹律理都是和他们一起度过的,奈特环视清晨空荡荡的酒吧,心知她今天其实不会来。

他检查好酒杯摆放的位置,锁紧酒吧大门。

奈特抬头看了一眼酒吧招牌,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横滨人来人往的街头。

……

“过了今天山吹花就要谢了吗?”太宰治双手插兜,看着满公园绽放的嫩黄花朵。

“或许。”山吹律理小心地抚摸花瓣,“书上说花期是四月到六月,不知道横滨的气候能不能让它们开得更久。”

公园里人烟稀少,远处的草坪上有几家带小孩野餐的家庭,天蓝色的餐布铺在绿草地上,掀开的餐篮里摆着芝士火腿三明治和新鲜的果汁。

“我们去公园约会吧。”太宰治午饭后突然对山吹律理说。

生日对山吹律理来说不是个多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她真正的出生年月无人知晓,六月三十日是她自己给自己挑的日子。

“人类喜欢为某个日期赋予意义。”山吹律理对太宰治说,“我在办理一些证件的时候被嘱咐要给自己写一个生日,所以就选了这天。”

起因乏尘无味,自然也不明白“生日”对人真正的含义。安德烈热衷于为山吹律理庆生,她喜欢抱着酒瓶坐在篝火边看他们胡闹的感觉,渐渐地也有点期待生日的到来。

“寻个由头让大家开心的日子”,她这样定义自己的生日。

太宰治说想给她庆生,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的生日会有什么意义吗?和普通的约会又有什么区别呢?山吹律理不明白。

她顶着蛋糕店赠送的纸折生日帽坐在餐桌边,在六月二十九日晚上看太宰治关掉公寓内所有的灯,点燃蛋糕上的蜡烛。

浮动的灯火莹莹照亮黑暗,光芒只笼罩了少少的一处,太宰治撑着头坐在蛋糕的另一边,安静温柔地看着她。

山吹律理被跳动的烛心晃了眼,视线只盯着蛋糕上的甜樱桃看。

仿佛胸腔有一只正在充气的气球一样,她悄悄按了按心口,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以往不是这样的,山吹律理想。她和奈特拼酒,看安德烈大笑着在篝火边跳舞,看他们吃烤肉吃得嘴巴油油,心里感到热闹,有些开心,也会放下酒杯随便拉个人下场跳舞,任自己走在醉醺醺的云端。

那时“生日”是一群人的节日,除她以外的人才是节日的重要参与者。

她从未像此时一样清晰地意识到,今天是【她】的生日。

没有她就不行,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讨她的欢心。她不能只抱着酒杯坐在旁边看戏,要和太宰治一起在心里默数转钟的倒计时,鼓着腮帮一口气吹灭蜡烛,同时还要认真向蛋糕之神许愿。

对其他人来说多么简单的一套操作,山吹律理在心里反复模拟了几遍,她想不出要对蛋糕之神许下的愿望,又去求助太宰治。

“哒咩。”太宰治双手交叉拒绝,“愿望要自己好好想,除了蛋糕之神外也不可以告诉别人。”

“我没有什么想许的愿望。”山吹律理为难地抿唇,“也没有必须靠许愿才能实现的心愿吧……我一直心想事成。”

她喜欢的东西不多,想要的都拿得到。

“原本的蛋糕之神被律理酱抛弃了吗?可怜的神明。”太宰治冥思苦想,“那,我来当律理酱的蛋糕之神吧?”

“许关于我的愿望就好了。”太宰治一副快夸我我好机智的表情,“想要我做什么特别的事之类的,我会考虑要不要为律理酱实现哦。”

“还需要考虑吗?”山吹律理惊讶,“蛋糕之神不是无条件实现愿望的神明吗?”

“当然不是。”太宰治摇摇手指,“神明可是小气又吝啬的家伙,只有特别讨他们喜欢的孩子才能被实现愿望,没有我那么大方。”

关于太宰治的愿望,山吹律理倒是能想出许多,但都不是值得消耗一年一次宝贵机会的愿望。

“我……明年还想过生日。”山吹律理的指尖蹭到蛋糕的柔软似云朵的奶油,“和太宰一起,有蛋糕、蜡烛和甜樱桃。”

“嗯,这样就够了。”她点点头,俯身呼地吹灭蜡烛,正巧卡在六月三十日的零点。

灯火熄灭,窗帘紧闭的客厅一片暗色。山吹律理咬着指尖思索着趁黑偷吃樱桃的大事,她放在桌上的手忽然被人握住了。

“蛋糕之神听见了。”太宰治轻声说,“他说律理酱是天底下最好的好孩子,许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神明牵着她的手,温柔地抿去她指尖的奶油。

甜樱桃被喂到她唇边,甜的像蜜。

太宰治起身开了客厅一盏落地灯,昏黄的灯光与烛火一样柔和。山吹律理握着餐刀把蛋糕认真分成四份,一半是他们今天的夜宵,一半是他们明天的早餐。

沙发逐渐取代了床的地位,因为谁都不想回到分房睡的隔壁,挤在沙发上不愿起身。

手机统统关机放在茶几上,一封封港口Mafia与Mimic的战报整齐排列,等主人将它们从“未读”变为“已读”。

在夜深到星星都睡了的晚上,敌对的立场和晦涩的态度仿佛消失不见。

至少在六月三十日当天让她不用想这些,山吹律理对蜡烛的余烬小声许愿。

一觉睡到中午起床,预留做早餐的蛋糕改为早午饭,两个人吃得脸颊鼓鼓。

“附近的公园有很大一片山吹花。”太宰治一边吃蛋糕一边刷手机,举着游客分享的照片给山吹律理看,“我们去公园约会吧?”

山吹律理换了一件纯白的裙子。她平时穿黑色居多,可公园在山吹律理心中是天高云阔晴空万里的印象,浅色调更融洽。

“我今天也穿白色系吧。”太宰治兴致勃勃地说,“穿律理酱一直想看的白西服。”

“我还以为港口Mafia有强制要求,成员只能穿黑西装。”毫不夸张地说太宰治有一衣柜的黑风衣,款式多样且高级也不能忽视它们除了黑还是黑的色系。

山吹律理:合理怀疑港口Mafia在和黑衣组织抢名字。

“黑色更适合工作。”太宰治对着镜子打领带,“白色沾血不是很容易弄脏么?”

“弄脏才好看。”山吹律理挑了一对红宝石玫瑰耳坠戴上,目光扫过梳妆盒中被单独放在角落里的一枚耳钉。

很早之前太宰治送给她的,镶嵌窃听器的耳钉。

“结果后来只要是他送的东西我都会下意识拿去检查电磁。”山吹律理一边想一边整理好裙摆,“但其实只有这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