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页)

杀他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一秒,头颅滚地的咕噜咕噜声便会愉快地响起,Game Over。

但山吹律理不喜欢做白工,很不喜欢。

纵观这次行动,Mimic得到了港口Mafia一座储备精良的武器库和一份对他们也有极大好处的异能者资料。

这个过程中费奥多尔虽然又玩火又搞事,但牵扯敌人的工作还算称职,没给山吹律理添除了“后院起火”外别的麻烦。

他是果戈里的朋友,森鸥外的敌人,是山吹律理朋友的朋友、敌人的敌人。

在立场上没有非杀不可的理由。

况且,她特意准备的余兴节目,可不能白白浪费……

“再有下一次,掏空你的脑袋,拿去做酒桶。”山吹律理漠然地移开锁住费奥多尔的视线,“灌满伏特加,是酒馆的好招牌呢,会有很多客人喜欢。”

思想血腥暴力到完全与“可爱”无关了吧,她和太宰治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吗?费奥多尔第一次发现自己不懂爱情。

“太宰君应该已经回到港口Mafia总部了。”费奥多尔出声提醒,“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真的没关系吗?”

“原来你知道和你说话是浪费时间啊。”山吹律理不重不轻地刺了他一句,她走到天台边,轻描淡写地跃了下去。

“偶尔也会羡慕他们武斗派独有的下楼方式。”费奥多尔朝楼下看了看。

楼层的高度足以让恐高症患者目眩头晕,山吹律理甚至穿着高跟鞋,落地时不经起一丝尘埃,也不知道重力势能被她消耗到哪里去了。

头顶的直升飞机随着他们主人的离去而离去,费奥多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转身下楼。

“差不多,也该到我去拿报酬的时候了。”

昏暗的楼道内,费奥多尔不急不徐地一步步走下台阶。

靠在他口袋内侧一晃一晃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不断变化的四格监控录像,灰色的船舱内一片狼藉。

“她从A的酒类储藏室中走出来的时候,放在防水袋中的是真正的资料。”费奥多尔咬着指甲低声念道,“离开地下船舱之前,她进入过一次房间。”

“出来的时候虽然手里依然拿了防水袋,袋里的资料看起来也没变化,但应该是这个时候掉了包。”

“Mimic那位化纸为刃的异能者是在我翻开假资料时同步操作的,他那时就在直升机上……怪不得直升机一直悬停在天空中,明明把她送到已经完成了任务却没有离开。”

“真正的资料还在船舱里。”费奥多尔低声自语,“毕竟情报这种东西,只要能记下来,想复刻多少份都很容易,她没有必要非带走不可。”

“利用了‘一定会把战利品带走,不可能留在现场’的思维盲区么?”

“连我和果戈里的全名都不乐意记住,我还以为她的记忆力并不好呢……选择性记忆的专家吗?连朋友的名字都被当作没意义的情报,好难搞的个性。”

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征服的女性吗?太宰治到底是怎么招惹上她的?

A的部下不全是港口Mafia的人,有不少他私召进来的下属。在A死去、项圈的威胁消失后,他们重新把游轮开回秘密港口,如惊鸟一散而去各奔东西。

游轮上应邀前来的客人早在惊慌中跑的七七八八,富丽堂皇的舞厅遍地是倒塌的桌椅,华丽的深红帷幕斜到在地毯上,落满凌乱的脚印。

费奥多尔越过破碎的玻璃杯,走向地下船舱。

谁也不知道,地下室的摄像头早早被费奥多尔入侵过了,成为老鼠隐蔽的眼睛。

他不得不佩服山吹律理的本事,那么多摄像头,没有一个照到她的脸,拼拼凑凑拼不出完整的影子。

他一帧帧暂停放大画面,又辅以不少手段,才勉强断断续续找出她行走的轨迹,又从图像角落里的细节判断她将资料藏进了哪个房间。

一套流程下来,身心俱疲。

但很值得,非常值得。

“傲慢是她的原罪。”费奥多尔走进房间内,在一处塞满书的书架上精准地抽出大隐隐于木的纸质资料。

“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不去思考被敌人抓住破绽的可能,这就是傲慢的本性。”

她从未在监控上吃过亏吧?如此不凡的本领造就的极致的自信,绝对相信自己,绝对蔑视敌人,不认为有人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

“倒不是不可以理解,但多多少少要吃点苦头。”费奥多尔预判了山吹律理的计划!

既成功拿到了想要的资料,又给情侣反目埋下火星,来横滨这一趟收获满满。

费奥多尔随意地翻了翻资料,太宰治、中原中也、森鸥外等熟悉的名字映入他的眼帘。

“是港口Mafia的资料。”他正准备合上纸页离开,在踏出脚步的那一刻,费奥多尔忽然意识到什么,动作极大地一把翻开资料!

他一页页翻过去,平静的脸色如打翻了调味料瓶,精彩得一塌糊涂,介于忍不了想笑又隐隐藏着愤怒的扭曲之间。

确实是有关港口Mafia的内部事宜没有错。

确实是不为外人知晓的秘密没有错。

确实涵盖了港口Mafia大量叫得出名字的重要成员的消息没有错。

“……被耍了。”

资料最后一页最后一行,白纸黑字的打印体端正典雅地印着两行粗体字:

《港口Mafia八卦编年史:从论坛热帖看组织内部风云变化完结篇》

——作者:预判你的预判的某某某

……

【姐姐在做什么?】

【在骗人。】

【?】

小小的问号大大的疑惑,山吹律理没有再回太宰治的短信,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太宰治很快接通:“晚上好律理酱,今天在外面忙了一天累死了。对了,我收到一个很意外的好消息哦,你想不想知道?”

山吹律理:“说说看。”

听声音太宰治显得很正常,他活泼又沙雕地说:“A死啦!好高兴,每次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都感觉自己的智商在被吸走。”

“恭喜。”山吹律理说,“干部的位置空了一个出来,想必很多人都会很高兴。毕竟A是个毫无人气的男人,没有谁会为他的死哭泣。”

“像我们这样的人,死了都不会有人哭的。”太宰治声音越来越轻,“律理酱现在在哪里呢,我好想你。”

你去了哪里?你做了什么?这是你和费奥多尔一同设下的局吗?

怀疑如养在心口的一只蝎子,一下下蛰烂他的心脏。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刚刚在骗人。”山吹律理的嗓音依然很平静,像她只是出门散了次步般随意,“想不想听我讲故事?”

说话间,她正好停在太宰治办公室门口,屈指敲门后直接走了进来。

太宰治用肩膀夹着手机,他歪着头看逐渐走进的山吹律理,眼底的冷郁被极快地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