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楼折翡看到他手上的东西, 挑了挑眉:“这就是你花了给我的所有嫁妆准备的礼物?”

他对那一袋子金叶子耿耿于怀,过了这么久还惦记着。

“不是嫁妆,是我给你的聘礼。”姜白上前一步, 把手里的东西对着他比了比, “我听闻民间嫁娶, 新娘子要穿戴凤冠霞帔,越贵重越能显示出夫君的重视。阿翡是男子, 不能穿霞帔,但可以戴凤冠,所以我就用那一袋子金叶子打了这副凤冠。”

姜白眉梢带着笑意, 声音清朗:“我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都交与你。”

凤冠小巧精致,不似平常女儿家的繁重,看起来很大气, 金光璀璨,不显女气,与喜服十分相配。

楼折翡眸色微动,指尖碰了碰凤冠上颤动的凤翼:“你所拥有的一切, 包括你自己吗?”

姜白一愣:“嗯?”

“凤冠我可以为你戴,霞帔也可以为你穿, 甚至我可以嫁给你。”楼折翡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眼底燃着灼亮的光, “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吗?”

虽然哄骗小傻子很有趣, 但他更希望取得姜白的同意,他喜欢姜白自己送上门来。

姜白眨了眨眼:“我本来就是你的啊。”

楼折翡愣了一下, 无奈轻笑:“说的也是, 是我钻牛角尖了。”

“好了好了, 走,我给你戴上凤冠试试。”

姜白兴冲冲地催促,楼折翡懒散地应了声,任由他推着自己进屋子,按在桌前。

姜白站在他身后,拆开他的发带,一点点将披散下来的长发梳顺:“青丝即情丝,等结契当晚,就将我们的头发剪下来,缠在一起,意为结发一生。”

楼折翡一怔,想到自己剪下来的金发。

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漂亮,那缕头发现在还放在他身上。

姜白应该是特地去学过怎么戴凤冠,梳头发的动作并不太生疏,很快就将凤冠戴好了。

铜镜中映出楼折翡的脸,他眉眼本就浓烈锋利,被红色一衬,愈加邪肆张狂,配上凤冠,又多了一丝矜贵。

楼折翡扬了扬眉:“会不会太张扬了些?”

比他上辈子做魔尊时的装束都扎眼,放在人群之中,指定旁人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最重要的是,不像什么好人。

“不会,很好看。”

姜白弯下腰,下巴搁在他肩头,指尖顺着他的眼尾向下轻点,一直划到嘴角:“阿翡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穿这一身喜服最好看,让我忍不住想,如果你穿的是嫁衣,会不会更好看。”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中交汇,楼折翡张开嘴,咬住他的指尖:“想让我穿嫁衣?”

姜白很诚实,顶着一张臊红的脸,吐露出自认为不那么纯良的期望:“想,想让你为我穿上凤冠霞帔,在世人的艳羡目光中,风光大嫁。”

楼折翡垂下眼皮,轻轻地笑了笑。

若是搁到从前,楼折翡绝对想不到有人敢对他提这样的要求,是活腻了还是不要命了?

“要不不要喜服了,我换一身嫁衣,嫁给你如何?”他一脸似笑非笑,辨认不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姜白的目光有些狐疑,含着掩饰不住的期待:“真的吗?”

手指被咬了下,动作不重。

紧接着,姜白感觉到指腹被牙齿磨了两下,磨得他呼吸一紧,整个人都僵住了。

楼折翡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挑着眉问道:“喜欢吗?”

因为嘴里咬着东西,声音有些含糊,但能听出其中蕴藏的明显笑意。

姜白指尖微动,压住他的舌尖,轻轻揉了揉:“喜欢,喜欢你。”

楼折翡眼中蕴着笑,舌尖轻勾,重重地咬了一下作乱的手指:“我也喜欢,想吃了你。”

他抬起胳膊,绕到后面,圈住姜白的脖颈,牵引着他靠近。

镜面昏黄,映出交叠拥吻的身影,好似一副古旧的老画,永久的停留在岁月之中。

“那嫁衣……”

“嫁衣随你,你随我。”

结契大典前的两天,楼折翡和姜白被强行分开,结契的习俗和民间嫁娶类似,在仪式之前,新人不能相见。

楼折翡不信神佛,对这样的习俗嗤之以鼻。

到冬天了,没有小凤凰做暖炉,一个人睡有些冷,若是冻病了,就会耽误结契大典。

楼折翡权衡利弊,当天晚上就溜出房门找姜白了。

姜白这两天不必修炼,将梧桐苑的兵器房收拾出来了。

以前一个人住,留着也无妨,结契后要照顾道侣的感受,楼折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万一走错了卧房,被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兵器房被改造成了卧房,和姜白的卧房是同样的布置。

不过有两间卧房也不是那么回事,白杳打趣,说万一他们吵架了,就可以分房睡。

气得姜白当即拿了把大锁,把新收拾出来的房间给锁上了,借以表示他们不会吵架的决心。

楼折翡被拘在姜竺和白杳那边的院子里,两边院子加了结界法阵,禁止出入。

为了隔开他们两个,让结契大典的习俗得以顺利实施,两位老父亲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过并没有什么用。

楼折翡闲庭信步地走过结界,还不忘遮掩,顺手将凑在一起打架的肉包子和菜包子带上了。

甭管小傻子有没有怀疑,他现在还不想放弃伪装,且敷衍着。

肉包子个头小,被捧在手上,菜包子块头大,唯唯诺诺地跟在楼折翡身后,颇有些受了气的模样。

肉包子自觉胜比菜包子更受宠,得意洋洋地冲着它扑腾翅膀,像个战胜的将军一样啾个没完。

楼折翡一脸无语,拍了拍它的脑袋,将趾高气扬拍成了乖顺懂事。

“你说说,你俩一只鸟,一只老虎,种族都不同,八竿子打不着,整天打什么打?”

“啾!”

“吼!”

“……”

啧,听不懂。

一个鸟语,一个兽语,总之没一个说人话的,他绝对是被姜白传染了,傻了才会发问。

楼折翡放弃交流,往他家小傻子住的地方走去。

月上梢头,看时辰,姜白应该还没休息。

离了他,怎么着也得像自己一样睡不着吧?

楼折翡默默腹诽,心道等下若是看到小傻子睡梦正酣,没有一点不习惯的模样,他必然要好好记上一笔。

梧桐苑用作新房,姜白住的是后边的院子,比梧桐苑稍小一些,看起来也更偏僻些。

楼折翡并没有急着进去,站在院子门口,朝里面打量了一番。

黑漆漆的,没点灯。

难不成真睡了?

楼折翡舔了舔牙根,手上用了几分力,将肉包子撸疼了,扯着嗓子啾了没完。

寂静的夜里,肉包子叫得格外凄惨,天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