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关关雎鸠【29】(第3/4页)

舒夭绍奋力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勉强聚焦,面前是一张凑得极近的白皮男人的脸,他正举着相机,怼在舒夭绍的脸上,录制着她的惨状。

“嘿,说点什么吧,你们华|国人,不是都喜欢说点遗言?算是我看在仁慈的上帝的份上,给你这个机会。”他说罢,噗嗤一声自己先笑了,然后又笑得非常癫狂,重复着,“说啊,说话!求饶!哭吧,你快要死了,我将残忍地杀死你,你可以哭泣了!”

……神经病吧?

舒夭绍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地方,她被捆住了,全身上下捆得死死的,其实不捆住她,她也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这个神经病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舒夭绍,企图让她的情绪崩溃,舒夭绍没理他,垂着眼摆出装死的模样,实际上却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似乎是一个车间?

具体是什么车间,她不清楚,只看到自己被捆死,丢在了脏兮兮的地上,边上还有一个打开了盖子的……棺材,顶端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管道,不知道是用来输送什么的。

神经病的周围站了十几个人,各个高大壮硕,持枪,舒夭绍咬牙,妈的这一波真的干不赢,先前那两个,还是有很大一部分运气的,但是这个神经病不觉得是运气,反而在夸赞舒夭绍。

“哦~你真是一位有着利爪的小野猫,如果不是关祖的话,我会很乐意和你交朋友的。”神经病恶意满满地笑着,举着相机凑近舒夭绍,“松香快要熔化好了哟,再不说点什么,你就没有机会了。”

听到了关祖的名字,舒夭绍有过一瞬间的脑子嗡嗡作响的混乱,但是又在下一瞬间,她奇异地放轻松了。

“你和他有仇?你是来报仇的?你的目的不是抢劫银行,你是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的,警方有你们的内鬼?”舒夭绍忍着浑身上下地难受,一个一个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神经病瞬间凑近了舒夭绍的脸,倏地将嘴角拉到最大,给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很不错小野猫,你都猜对了,不过,那又怎么样?”

“啊~对了,你想看看你的队友们现在的模样吗?”神经病不等舒夭绍回答,起舞似的摆了几个浮夸地姿势,打了个响指。

瞬间,在对面的墙壁上的屏幕亮了起来,舒夭绍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染了血的眼睛并不舒服,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看到了那些对她多有照顾的哥哥们,竟然一个个地被吊在了一个空旷的天花板上。

舒夭绍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要破口大骂,可是张开嘴,颤抖着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脖子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哥哥们一动不动地被吊着……他们或许,已经,死去了。

她没有看到陈国荣,神经病笑嘻嘻地说:“不用感到悲伤,我是个仁慈的人,你会比他们死的更惨,谁叫你是关祖的新娘呢?哦~忘记告诉你了,我这次来这个国家,就是为了给关祖送新婚礼物哦!”

舒夭绍平静地看着神经病:“安德烈·卢卡斯。”

这个神经病瞬间静默了,看着舒夭绍的表情也越发微妙,良久之后,才突然神经质地哈哈大笑:“聪明的姑娘,不过很可惜,你今天一定要死在这儿。”

旁边的人似乎往棺材里抹了些什么,然后,棺材上面的管道倏地倾泄出一股带着浓郁的松香味道的岩浆一般的东西,隔着大老远,舒夭绍已经感觉到了那灼热的温度。

安德烈·卢卡斯他举着相机,恶毒地问:“真的不再说点什么了吗?我想,关祖会很失望的哦~”

“你希望我崩溃,你想看我痛哭流涕,你想看我发疯,如果我能失去理智地迁怒、咒骂关祖的话,你就会更高兴了。”舒夭绍很冷静,甚至有些平静到了极致。

“你不会如愿的。”她说。

猜到对方是谁,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关祖还那么年轻,虽然建功累累,但是能和外国人结仇,只有在留学期间他协助的那几个大案,里面有一个私自|贩卖|器|官的案件影响最大,因为关祖帮助警方捣毁了大名鼎鼎的卢卡斯家族的好几处据点,舒夭绍也听说了一些。

“啊!fuck!”安德烈·卢卡斯咒骂了起来,“你们这些令人憎恶的臭老鼠一般的警|察!跨国都要多管闲事!你们该死!如果不是关祖,我怎么会是今天这样?你未来的丈夫,让我在家族里丢进了脸,你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这时候,旁边的人过来和安德烈·卢卡斯说了些什么,安德烈·卢卡斯又恢复了冷静,笑眯眯地看着舒夭绍,他将摄影机交给了旁人。

舒夭绍忽然抬头,直直地凝视着摄像头。

“错的不是你,是这些歹徒!”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暮霭沉沉的阴雨天,在原身亲哥哥的墓碑前,她隔着时间与空间的距离,隔着雨幕,看着那个狼狈跪地的孩子,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错的不是你。

“我的猪猪从来没有做错,你是在为民除害。”

“不要感到后悔,我为你的优秀和勇敢感到骄傲,你是我此生的荣耀。”

“我不恨你,一点也不。我爱你……”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舒夭绍感觉到安德烈·卢卡斯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她失去了力气,却勉强还能保持清醒,“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别恨自己。”

“为我报仇,不要迁怒其他人。”舒夭绍叹息着,陈sir要是能活下来,恐怕也难以重振勇气了。

舒夭绍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意识逐渐消失,她感觉到安德烈·卢卡斯把她摆出了一个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的姿势标准姿势,他们平抬着她,慢慢走向那个装满了浓浓的松香的棺材。

安德烈·卢卡斯站在棺材前,摄影机能拍到他,也能拍到他旁边的棺材,和正被慢慢放进棺材的舒夭绍,他笑着:“嘿~关祖,好久不见,瞧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不老的新娘!”

“surprise~祝你,生日快乐!新婚快乐!”

镜头的最后,是那个穿着警队作战服的,被凝聚在琥珀中的,仿佛在沉睡的人。

关祖把舒夭绍这些年扎的羊毛毡粉红小猪猪,一个个拿出来看,看完了又噙着一抹笑,将它们放了回去。

在拿最角落的一只的时候,他忽然有些走神,结果没有留意到这只还没有完工,一向粗心大意的舒夭绍把针也落在了上面。

“嘶——”走神的关祖被这指尖的刺痛惊醒,他低头,看着手指的血染红了这只小猪猪,又一次陷入了茫然。

就在刚刚,他感觉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猛地袭中了自己的心脏,让心跳瞬间慢了一拍,又似乎……空落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