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修】

◎热搜◎

头发还没干透就睡着了。

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戚烟头痛欲裂,四肢乏力,大半张被子掉在地上,身上的睡袍散开,里面是一件吊带裙。

一手扶着睡落枕的脖子,一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音。

她没出声,等对方自报家门。

“戚烟?”

这声音有点耳熟,她含糊地“嗯”了下。

“对不起,昨晚我不该口不择言,跟你说出那种话。”她说。

听得出信号不太好,偶有延迟,声音断断续续的。

眼睛肿到不能完全睁开,戚烟眯着眼,翻身躺在床上,“你谁?”

对方说话全无底气,又不敢相信她竟这么忘了她,“我,闵莹,昨晚……”

“哦。”戚烟有印象了,“你刚说什么?”

“对不起!”闵莹再次跟她道歉,内容很长一串,虽然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措辞听着还算诚恳。

提到“不应该跟你和你朋友起冲突”时,戚烟打断她:“那你跟梁紫子道歉了么?”

“我等下就跟她道歉。”

“嗯。”

戚烟脑子还不太清醒,瞥见窗外天色熹微,又瞧了眼手机,现在才清晨六点多,起床气腾地起来了,“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啊……六点半。”

“你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睡觉吗?”

闵莹语气急躁:“我还一宿没睡呢!”

“玩得还挺嗨。”戚烟咕哝着,即将睡过去,就听到张芷荷轻声说:“戚烟,对不起。”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大清早,接二连三有人上赶着过来跟她道歉?

戚烟开了免提,手机抛到一边,把被子扯回床上盖着。

张芷荷还在说话:“我不知道是你,也不知道那件事怎么会被传成这样……周越凯跟我说过,但是,对不起,是我太懦弱,真的没办法站出来承认那个人是我。”

戚烟听懂了她的意思,捏着疼痛的脖子,缓缓坐起来,现在没有心情再睡了。

“我曾经在微博上说过,我已经离开A大附中了,但是好像没什么人在意。那些网友都说不要扒信息,不要让受害着再次承受伤害……我没想到,A大附中里的人,还会以为你是我。”

戚烟转了转脖子,还是觉得难受,“所以,活该我名声差,被人以为我被人搞过,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芷荷气急,“戚烟,语言暴力你的是那些不知情者,不是我!”

“你跟你朋友昨晚不就是这么想我的?”戚烟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下床,眼睑浮肿,她弄了条冷毛巾敷在眼睛上。

张芷荷在那头急急巴巴地跟她解释,跟她道歉,也谢谢她愿意第一个站出来,帮忙揭发这件事。

戚烟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你受过伤害,也能理解你不敢站出来承受第二次伤害。我昨晚问你的问题不太恰当,算是我伤过你一回。但总的来说,你跟我道歉和道谢,都是应该的,而我,可以选择都不接受。”

张芷荷一时无言。

手机被另一个人拿走,是个男生,跟她说对不起,昨晚不该灌她酒。

戚烟取下毛巾,对这人没印象了,“谁?”

“钟朔。”他说,就“道歉”一事,洋洋洒洒长篇大论。

戚烟去倒了杯水来喝,问:“还有谁要跟我道歉吗?”

于是,又有两个男生过来跟她道歉。

戚烟听着,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周越凯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你把手机给他。”

很快,戚烟就听到Red叫周越凯的声音,以及杂乱的人声,和呼呼的风声。

手机易手,背景音低下去,周越凯懒洋洋的腔调,在听筒里变得清晰起来:

“身为‘ZANY’的老板,很抱歉让您生日当晚,在‘ZANY’留下一段不太愉快的回忆。是我带来的人言行不当,冒犯了您,他们已经跟您道过歉了。如有需要,‘ZANY’可以为您全场免单三次,以作赔偿。您觉得如何?”

戚烟边刷牙,边听他说话,吐掉泡沫,说:“不怎么样。”

“那你想怎样?”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她用刷牙漱口拖延时间,完了才说:“周越凯,生日快乐。”

“谢谢。”周越凯应得很快。

“我暂时想不出是要怎样……”她跟他打商量,“要不,你先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等我想到了,再找你?”

“不用,”周越凯说,“这个手机号是钟朔的,你想到了,可以找他,只要不过分,他都会满足你的需求,毕竟是他先带头灌你酒的。”

动不动就提灌酒的事,戚烟擦了把脸,走出洗手间,在沙发坐下。

“你昨晚那样……是不是因为你朋友灌我酒,你担心我在你场子里出意外,所以在想法子哄我离开?”

他不置可否,身边有人叫他接住,随后她听到他拧开水瓶盖子喝水的声音。

胸腔闷闷的,她垂眼睨着地板,“你真要把我的手机号给另一个男人?”

他语气很淡:“那你现在提要求。”

“我要你把我从你的黑名单里放出来。”

“为什么?”

她靠向沙发背,屈起双腿,一只手抱着腿,一只手拿着手机,指尖抠着手机壳,纠结半晌,嗫嚅道:“我们像以前那样,不行么?”

“以什么身份?”他说,“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破灭,所以我们恢复陌生人的关系。我不会跟朋友接吻,也不会脱朋友的衣服,更不想跟你交朋友。炮丨友、情丨人,还是男女朋友,你挑一个。要么,我们当一对仇人也可以。”

戚烟哑然。

他那边有人在低呼,催其他人快点起来看日出。

戚烟侧首,看了眼阳台。

她这边是高低错落的房屋,除了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几朵沾了点霞光的云,根本看不到完整的日出。

“戚烟,跟你说件事儿。”周越凯说。

他那边风声挺大,信号还是不太稳定。

刹那间,戚烟醍醐灌顶,终于知道闵莹所说的“一宿没睡”是什么意思了。

降至零度以下的凌晨,周越凯带他们通宵爬山看日出去了。

要命的是,闵莹跟张芷荷穿的还是带跟的鞋子。

就跟为了报复她在他车上吃东西,带她兜圈把她兜到吐一样。

周越凯也替她报复了那群人。

“我买了一栋楼。”磁性嗓音熬至沙哑,却不至于疲惫,甚至还有点意气风发的感觉,“三层的,在新都,墙上有一大片爬山虎和墙绘,一楼开的是家奶茶店。”

她的呼吸倏地凝滞。

霞光霎时铺满整片天空,从阳台洒进客厅,落在她身上,给她乌亮的发丝、瓷白的肌肤、毛茸茸的睡袍,镀上一层暖融融的、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