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页)

对了,还有给沈霁的信,沈扶雪也一日不落地写着。

只不过,整日在屋里待着未免有些烦闷。

这一日下午,云枝用轮椅推着沈扶雪出了房门,欣赏前院的风景。

不用提,轮椅亦是陆时寒遣人送过来的。

还别说,有了这轮椅方便多了,沈扶雪也能每天出去透透气了。

这厢,沈扶雪坐在轮椅里看合欢花。

庄子建在山里,山里什么花树都有,而最多的则是合欢花。

庄子的前院足有四五棵合欢树。

红云一般的合欢花盛放着,簇簇挨挨地挤在一起,连成一片随着风飘荡。

像是傍晚盛开的烟霞,美的不可思议。

沈扶雪的胸臆都跟着开阔了许多,这庄子的景色真是好极了。

虽是在山上养病,但也不难捱,甚至还颇有几分意趣。

云枝道:“姑娘,灶上还炖着汤羹,奴婢得过去看看,等一会儿再过来,你要是有什么事,就随时叫奴婢。”

沈扶雪点头:“好,云枝你去吧,正好我还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呢。”

云枝走后,前院更安静了,只有风吹过枝叶簌簌的响声。

风吹过合欢树,一瓣合欢花正落到沈扶雪的膝盖上。

沈扶雪捡起合欢花。

“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总是别时情,那待分明语……”

沈扶雪想起了从前在书里看过的诗句,倒是恰合情景。

陆时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情景。

一身素衣的小娘子坐在轮椅上,垂眸看着手上的合欢花。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沈扶雪纤长的脖颈和白皙的侧脸,她的半侧容颜隐没在树下漏过的暮光里,柔和美好至极。

陆时寒抬步,走到沈扶雪身侧。

沈扶雪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云枝过来了,她还疑惑地道:“这么快就熬好汤羹了?”

结果抬头看见的是陆时寒。

沈扶雪眉眼弯弯:“陆大人,你来了!”

陆时寒俯身取走沈扶雪手里的合欢花:“方才想什么呢?”

沈扶雪闻言略一怔松,然后道:“我是想着这合欢花落了这么许多,倒是可惜了,到时候可以摘上一些晾干泡水喝。”

沈扶雪越说越起劲儿:“听说晾晒干的合欢花泡水喝,对身子很好的,尤其是对像陆大人你这样时常忙到夜半的,可以助眠,很有效的。”

沈扶雪说着,恨不得腿立刻好了,好能下去采摘合欢花。

陆时寒难得沉默了一瞬。

方才的那一幕,小娘子太像是在神伤了。

他还以为小娘子是担忧自己的身子,在那儿自顾自地担忧呢。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小娘子不仅没有自顾自地担忧,还兴致勃勃地想着要摘花泡水喝,和他想的完全相反。

陆时寒想,小娘子的性子虽然软绵绵的,但实则是个很和善乐观的,从不多想、从不担忧,反而永远都是生机勃勃的。

陆时寒忍不住捏了捏沈扶雪细白的脸颊。

沈扶雪捂住脸,软软地道:“陆大人,你又捏我的脸……”

陆时寒怎么这么喜欢捏她的脸啊。

陆时寒俯下身,和轮椅上的沈扶雪视线平齐:“好,我不捏了。”

陆时寒道:“现在时辰不早了,我推你回屋吧。”

沈扶雪:“好啊。”

陆时寒一边推沈扶雪,一边道:“摘合欢花这事不急,左右你还要在庄子上住一阵子,等你的腿好了以后亲自去摘。”

沈扶雪点头,陆时寒说的很有道理,她道:“到时候我要多摘些,给爹娘和哥哥也送去一些。”

陆时寒失笑:“好。”

还真是一个也不落。

前院离沈扶雪的屋子不远,走了一会儿也便到了。

进来屋里后,陆时寒把沈扶雪从轮椅里抱起来。

小娘子轻飘飘的,像是片羽毛,陆时寒毫不费力就把沈扶雪抱到了床榻上。

陆时寒小心地避过了沈扶雪受伤的小腿,又拿过了一个迎枕放在沈扶雪腰后让她靠着。

沈扶雪调整了下姿势,以便坐的更舒服些。

她道:“陆大人,你也坐啊。”

陆时寒坐到榻边儿上,他道:“腿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沈扶雪点头:“好多了,估摸着马上就能下地了。”

本来就没伤到骨头,再加上何大夫的医术不错,这些天上药敷药已经好了许多了,应当就快能下地走路了。

陆时寒握住沈扶雪的脚踝,一边脱她的绣鞋一边道:“嗯,那更要仔细着些。”

脱好沈扶雪的绣鞋,陆时寒才注意到沈扶雪的枕侧有一把小银剪。

陆时寒声音冷了些:“怎么把银剪放在枕头旁边,若是不小心碰到剪子怎么办?”

沈扶雪马上低头认错,并解释道:“我方才是想让云枝帮我修剪指甲来着,不过忽然临时起意去了外头赏花,这才忘了剪子这回事……”

沈扶雪眨巴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陆大人,我下次一定记住,不再乱放剪子了。”

沈扶雪的眼睫也湿漉漉的,陆时寒垂眸:“嗯。”

沈扶雪松了口气,可算是过了这关了。

她刚想拿起剪子收好,陆时寒却先她一步拿起了剪子。

沈扶雪眨眼:“陆大人?”

陆时寒抬眼:“不是说修剪指甲吗,我帮你。”

沈扶雪连忙道:“不用,陆大人,让云枝来就好。”

她怎么能让陆时寒帮她做这样细碎的小事呢?

陆时寒握住了沈扶雪的小手:“别动。”

“哦……”

沈扶雪只好乖乖听话,伸直了手。

沈扶雪的手细白娇嫩,握在手里如同棉花团一样,软极了。

陆时寒乌浓的睫毛轻眨,越发衬的他整个人清冷如月。

小娘子的手确实与他的不同。

陆时寒开始专心给沈扶雪修剪指甲。

因着要修剪指甲,两个人离的极近。

沈扶雪几乎能闻到陆时寒身上的气息。

沈扶雪说不清陆时寒身上具体是什么味道,但那是一种她很熟悉的、清冷如雨夜一般的味道。

沈扶雪抬头看陆时寒。

其实很早以前她就发现了,陆时寒生的极好,现在离的这么近,她越发觉得陆时寒生的好。

眉眼俊秀,鼻梁挺直,尤其是他专心致志的样子,更是好看极了。

陆时寒虽然没有抬头,但还是注意到了沈扶雪的一举一动:“看什么呢?”

沈扶雪的脸有些红,她连忙低下头:“我什么都没看啊。”

沈扶雪为着陆时寒说了许多谎,现在说起谎来竟然熟悉的信手拈来。

陆时寒抬眸,定定地望着沈扶雪。

沈扶雪一滞,难不成陆时寒发现她方才在说谎了?

可是她明明装的很像啊,陆时寒是怎么发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