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工作生活(第2/4页)

她丈夫也找人活动了一下,从机械厂中调到了平和县的拖拉机厂。

蔡淳是个特别有朝气的一个姑娘,岁数还比宋禾大了两岁,可瞧着却天真许多。

宋禾有时都在想,她能好好地从学校出来,没有被任何一个学生针对过,也许就是因为她性格实在是好,那些学生都不忍心欺负这个老师。

蔡淳待了一会儿,等身体暖和点后,便把暖手瓶还给宋禾,只是宋禾这会儿也得去上课了。

宋禾看眼手表,说道:“等你走了帮我灌个热水,然后塞到这个棉套子里头。”

“好的好的,你放心去吧!”

蔡淳听完又把暖手瓶抱得紧紧地,挥挥手目送宋禾离开。

她们这个幼儿园包括那些正接受培训的幼师和保育员,足足有三十几个老师。

三十几个老师自然不可能挤在一间办公室内,她这儿办公室中就只有八位老师。

而她们八位老师,又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派。

不是因为其他的事儿,而是因为除了宋禾和蔡淳外,其他人都是需要接受培训的老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宋禾和蔡淳也是她们六个小姑娘的老师,自然玩不到一起。

就连办公室的座位分布,也是她六人要挤在一起,完全不敢与她和宋禾坐在一块儿。

这不会挤得慌吗?

蔡淳觉得来到办公室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怎么会害怕她们呢?

此刻宋禾赶去上课,六个姑娘也得赶去上课,办公室中又只剩下她一人。

在一个稍大的教室里,宋禾正在给讲台底下十八个姑娘讲课。

这间教室迎着光,比办公室来得更亮堂。

而且办公室中还有电灯,有时连晚上都得来上课。

“咱们上次是讲到幼儿游戏这一块,之前讲的是游戏自主性,接下来要把愉悦性,假想性和非功利性讲了。”

宋禾在黑板上写下几行大字,下面的姑娘拿起纸笔唰唰地记笔记。

她从前也给人培训过,当时是在公社,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那年好像是练主任请她到宣传队中帮忙,等帮过忙后又请她给小晴几人培训,后来连隔壁公社都来人了,连教室都坐不下。

宋禾大致还记得她当时上课的内容,说实话,现在想来她当时课上得不太好。

内容有些混乱,逻辑不太清楚,完全是一板一眼地学着当初老师们上课时的样子,把记忆中的内容重新组织一下语言说给小晴她们听。

她当时脑袋中也只记得一些片段,要是真能按照老师所讲的说给她们听就好了,可她大概只模仿到老师上课时的气场。

但这次手上拿着教材,教材具体内容虽与后世不太一样,但所表达的意思和后世却极为相似。

“……游戏是让孩子们获得愉悦感,大家设置游戏时不需要多少深奥,不需要卖弄技巧,只要让孩子们玩的开心就成。你要让他们投入,要让他们放松,要让他们脱离约束。”

宋禾慢慢走到台下,靠在讲台上。

“之前说了,在游戏里,幼儿是不需要有负担的。你们要提供给他们力所能及下、在保证安全情况下,最自由的环境。游戏的玩法与规则能让孩子们自己制定,就让他们自己制定。”

“……幼儿擅长模仿,模仿写生活中各种常见的职业……这就是假想性。”

宋禾在众人记笔记时,看着她们人手一本《学前教育学》课本,旁边又放着专门记笔记的笔记本,恍惚间,自己像是回到大学课堂一般。

她和舍友们坐一块,在微风能从两侧窗户贯穿的阶梯教室里,她手上拿着笔,撑着头在认真地听老师讲课。

窗外是青翠的树木,阳光落在绿叶上,能反出一束光芒。

再远处就是围着铁网的篮球场,时而能看到好些男生在篮球场上光着膀子挥洒汗水。

宋禾当时绝对想不到几年后她会有这个际遇,想不到她会有这么大的蝴蝶翅膀。

什么是进步?

宋禾在这一刻清晰的感受到了进步。

感受到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是有价值,她好像真的带来了改变。

她在几十年后学了知识,却又带着知识回了几十年前。两个时空好像在这一刻交汇,却又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

“让让,让让。”

下班回家的路上宋禾要经过一个小学,小学也是这个时候放学,导致小学门口的道路堵得很。

幼儿园距离槐花巷子其实不算远,走路要走十几分钟,若是骑自行车几分钟便好。

幼儿园也是有教师宿舍的,宿舍和县委的宿舍建在一起。

宋禾去看过宿舍,那个宿舍就是筒子楼,她思考再三后还是决定不入住,特别是有郑奶奶家的对比之下,她就更不想住进筒子楼里了。

当下不少人喜欢楼房,觉得楼房新鲜。

可来自后世,经历过高房价的宋禾却无比喜欢这种带院子的平房。

傍晚回到家里,三个小孩还没放学。

宋禾的自行车刚驶入院子中,有一户人家的家门就打开一丝缝隙,缝隙里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出来。

那是一双小孩的眼睛,还是那个惯会撒泼打滚的小孩儿的眼睛。

宋禾若无其事地骑过去,在经过他家门口时,突然转个头做了个鬼脸,成功把小孩吓得往后仰,然后快速将门关上不敢再往外看。

这小孩竖着耳朵,认真记下宋禾自行车的声音,心想以后听到这个声音再也不偷看了。

这个姐姐贼吓人!

“哎呦我的聪聪啊,这是谁家又烧肉吃哦,这个巷子就咱家命苦哦!”

突然有个老妇人的声音大声传来,然后跟着老头在四个方向嗅一嗅。

老妇人姓关,巷子里都叫她关婆子。

老头儿姓张,因为瘸腿的原因,巷子人叫他张瘸子。

这会儿他们的孙子聪聪突然说:“不是巷子尾那家的,我刚瞧她回家……”

关婆子赶紧捂住孙子的嘴巴:“不敢说可不敢说,那家人可凶啦。”

特别是那个大姑娘,你要是敢到她家去吵,她就眼睛笑眯眯地盯着你看,啥话也不说,就盯着你看。

那眼睛冷冰冰的,都像个刀子似的。

关婆子有天晚上都做了噩梦,梦里就是那姑娘直愣愣瞧着你看,死活不撒眼。

后来听隔壁的孟婆子说那姑娘是逃荒来的,一个人拉扯着弟妹长大,把三个弟妹从四岁拉扯到这个年纪,能是一个简单的人?

当然不是!

逃荒诶,关婆子曾经听人说过逃荒的事儿。那可不仅仅是没粮食吃的问题,还是自己成为别人粮食的问题。

逃荒逃荒,逃的不仅是荒还是人。

在关婆子心中,逃荒路上必定是尸横遍野,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