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渡过合道之劫后,身体中的灵力将会发生质的变化,灵力转化为仙力,仙力淬炼肉身、神魂,脱胎换骨。

所以,合道期有合道成仙之说,合道期的大能又被尊称为合道仙人。

而初初合道的修真者,最开始无法彻底掌控身体中的力量,需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才能将那股庞大的力量彻底化为己用。

钟应两人的气息有些不稳,时而强盛到仿佛能横扫一切,令人心头凛然,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时而虚弱到宛如凡人,似乎尘世凡铁便能伤到两人。

君不意缓缓阖上眼帘,钟应一撩衣摆,盘膝而坐,两人同时打坐调息。

众人脸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幕。

太保脸颊肌肉不停颤动,他本以为君不意保不住了,又是愤怒,又是失望,结果君不意却比他想象的出色数倍,自然纠结无比。

“咳咳。”左丞相最快回神,清了清嗓音。

太保勉强控制住表情,张了张嘴:“我……”

“当务之急,是让殿下闭关,巩固修为。”太傅打断了太保的话,根本不给太保发难的机会,拱了拱手道,“殿下渡过合道之劫,是天大的喜事,等殿下出关后,在设宴庆祝。太保,你觉得了?”

话音一落,便给太保传音:“玉馨书院,问天宫,蛮族他们都在这里,今天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

太保:“……”

话都让你说完了,他还说什么?

暗中传音通好气之后,太傅又道:“既然诸位不反对,这事便这么定了。”

太保手抖了抖,狠狠一挥袖,到底没说什么。朝着众宾客而去,开口:“这几日因为殿下渡劫之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少师等人见状,跟在后头,和众宾客寒暄。同时吩咐宫女侍从重新布宴,他们亲自招待。

玉馨书院的来客通通松了口气,脸上流露出几分欣慰之色来。

无论是君不意还是钟应,都是书院出来的学生,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不管钟应两人是什么身份,如今是什么修为,他们心中总归有一分舔犊之情,自然是希望两个孩子好好的。

更何况两人可不是普通学生,钟应是剑主之子,君不意对书院有大恩,又是道祖传人,只要心里拧得清,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两人出事。

问天宫的圣子圣女、十城的少城主、神云山苏家等,或是钟应两人少时的同窗,或是故友,或是沾亲带故也稍稍松了口气。

傅潇湘偷偷拍了拍胸脯,用极小的声音嘀咕:“这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感情那么好,我当年的辛苦可算没白费。”

随后,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自家哥哥傅月溪:担忧的唤了一声:“哥哥……”

傅月溪摇了摇头,颇为复杂的感叹:“这下没人会喊我万年老二了。”

自君不意成为黄字碑榜首后,傅月溪一直被君不意压了一头,成了世人口中的万年老二,如今君不意合道,他已经没资格跟君不意相提并论了,自然再无人提起“第二”这个词。

“别多想了,你不是说有人找你吗?还不快去。”傅月溪摸了摸妹妹的后脑勺。

“是神云山苏家伯母,有福的母亲。哥哥,你跟我一起去,伯母想见你。”

“我?”傅月溪一头雾水。

众宾客纷纷离开此地,钟岳有所顾虑,到底没有直接冲上去教训心肝儿子,却狠狠剐了钟应几眼。

有如玉馨书院一般关心的,也有漠然的,更有无法理解,甚至黑沉着脸的。

“莲中君身为重明国新皇,怎么会……”

“荒唐!真是荒唐有可笑。”

这些言论全在意料之中,甚至因为身处开明宫,他们不敢不过放肆,只能不痛不痒说几句罢了。

太傅早有心里准备,不当一回事,吩咐侍从去准备巩固合道期修为的天材地宝。

这时,一道清而净的声音响起:“不用了。”

众人寻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君不意睁开了清冷的凤眸,原本盘膝打坐的钟应,不知何时,支着下颌打量着他们,桃花眼含着几分潋滟,似笑非笑。

君不意伸出了手,自然的将钟应拉了起来。

太傅疑惑,赶忙开口:“殿下,巩固修为要紧,你放心,我会将钟公子的闭关室安排到你旁边的。”

钟应撇了撇嘴:“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

声音戛然而止,太傅嘴巴蠕动,硬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钟应的发带在渡劫中掉了,如今咬着一根绸缎,双手正抓着头发。君不意的发冠歪了,直接扯了下来,墨发如缎,披散身后。

两人衣袂破一块黑一块,不仅不损一分风韵,反而流露出令人挪不开眼的古意风流。

毕竟,这可是两位合道仙人啊!

他们扛过了九死无生的雷劫!

而令太傅失语的却是两人身上的气息。先前混乱无序的气息,在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内,变得内敛而厚重,如深渊如东海,深不可测。

——这说明两人已经彻底掌握了合道期的力量!

即使太傅心知清楚君不意的身世,依旧被这怪物般的天赋震慑。

太傅眼角余光暼到钟应,若是君不意是超脱凡人的天赋的话,这位少君便有些奇怪了。

他不由想到了一个词: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两人果真是天生一对……

“太傅。”君不意淡淡开口。

“请殿下吩咐。”

“太保、太师、右丞相、左丞相……”

君不意吐字清晰,既清又净,却不容置疑:“我已经合道,有资格参与开明宫考验了。”他注视着众人,目光清清淡淡,“我将会开启开明宫考验。”

“殿下!”这回太傅也绷不住了,劝说,“开明宫的考验不急于一时,没必要……”

君不意微微侧首,目光跟钟应对上。

钟应朝他眨了一下右眼,君不意弯下腰身,乌发堆积在肩头,他一字一句道:“连开明宫的考验都无法通过,如同承一国重任?”

“这……”

“你这又是何苦?”

“不意说过,诸位之言,不意皆牢记于心。”君不意垂下眼帘,“老师、族老……你们对我的要求,不意一直记得,从来不忘,不意知道该如何做,请诸位相信我。”

君不意抬眸,眸中蕴藏万千道韵:“也请诸位明白,我才是重明国的皇。”

他是重明国的新皇,在其位谋其政,却绝对不会当一位处处受制于人的君主。

若是重明皇未沉睡,只要重明皇和霄后同时公布他和钟应的婚事,重明国上下便是不解、不满,也绝对无人敢反对。

那些“忠言逆耳”,不过是他们依旧当君不意是赤丹太子,是他们掌心的璞玉,随他们雕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