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爱慕您(第2/4页)

真是什么好处都被阎攸宁占了。

凭、什、么?!

阎攸宁的神情满不在乎,映入巫祺然眼中显得格外刺目,极致的愤怒被压抑,嗓音嘶哑地问道:“阎攸宁,上天可真是眷顾你。”

“自力更生的。”阎攸宁笑着说道。

巫祺然冷笑一声,不再言语,脑海里却浮现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他曾梦见将来有一天,自己会死在阎攸宁手中。某个声音告诉巫祺然,这是一个预知梦,故而这二十五年他除了找人双修之外,又尝试了其他邪门歪道,后来按照某本古法的修行方法,甚至停留在合体期数十载,就为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中破境而不受过于严重的反噬。

仅用一个月便突破到炼虚后期,就算有冰魄银草的助力,那虚幻的紫雷劫便足以证明巫祺然的修为并不真实,但就算是这般有些虚假的修为,巫祺然亦要付出修为倒退的代价。

原本比阎攸宁高一阶的修为,巫祺然并不觉得自己会输,更何况还有白玉扳指保护自身,他计划着杀死阎攸宁后好好调息,只要能够杀死这个威胁他自身的人,付出代价又何妨,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阎攸宁其实也已经是炼虚后期。

还是货真价实的炼虚后期。

而阎攸宁仿佛早就知道他拥有什么法宝,先前用焚天琉璃卷攻击他,实则却是瞄准了他的白玉扳指,同样是天阶上品攻击法宝,白玉扳指最终不敌焚天琉璃卷,之前可催动的护身防御,如今怎么都无法形成。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呵,我死了,那家伙也别想好过!

仿佛从残破的身体里挤出的破碎声音,巫祺然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里满嫉恨:“杀了我,阎攸宁,有本事就杀了我!你以为这世间只有我想要你的命吗?正道多得是要你命的人,你且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死的比我还惨!如果我能活着,绝对让你和池醉生不如死!”想到之前池醉望着阎攸宁的目光,眼神嘲弄,语气揶揄道:“阎攸宁,我知道你就是独孤绝!为达目的,不惜与徒弟有悖人伦,真是不枉曾经弑师杀父的名头!”

低沉的嗓子变得尖利,扩散到地面的一刹那便被掐断源头,然而,刚才那句话本就是特地说给每个魔修听的,每个字都说的一清二楚。

一片哗然,原来魔僧就是目前悬赏榜第三的独孤绝!

魔修中多得是枉顾人伦的,本来对此师徒相恋一事无甚惊奇,但这件事放在曾经弑师杀父的魔僧行苦身上,却足够引起轰动。

但也仅仅是少顷,四周便又变得寂静无声。

站在中心一身霜寒的青年,长得再好看又如何,浑身染着血红,还是橡根冰柱子一样,遍寻不着一丝嚣张狂妄,与其说是魔头,不如说是冷心冷面的杀神。而他们正与这位看似瘦削柔弱却不逊于魔头的杀神处在同一个地界,再多的议论也都吞了回去。

“北落师,接下来的事你们处理。”池醉说完,长剑消失,不等北落师的应声,人也自原地不见。

“北落长老,你可是长老,就这么被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命令,可真行。”太微不嫌事大的调侃道。

北落师懒得和太微争论。

巫祺然说的可没错,而池醉要是真的在阎攸宁耳边吹吹枕边风,他们都要玩完,所以就算太微趁着两个主事不在胡说八道,他也就大人有大量不加理会了。

穆晓霜心神皆震,愣怔许久。

池醉回到这处安静无比的地方,给自己施了去尘诀和洁净术,全身重新变得洁净如新,确认再无丝毫脏污后,披上了红锦斗篷。

红色加身,却显得面色更加苍白,犹带脆弱感的容貌很难让人相信池醉方才参与过一场屠戮。

穆晓霜堪堪回过神,缓缓看向池醉:“池护法,你和你师父……”

“晓霜。”衡叙握住穆晓霜的手腕,穆晓霜无措地看过去,衡叙对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穆晓霜愣了下,随后低头沉默下来。

池醉袖中的手指收紧,大拇指无意识地扣着食指指缝,感觉到疼痛也没有停止,他眼底压抑着阴霾,对周遭一切漠然置之。

巫祺然说这话不过是为引起魔修议论,可恰恰说中了池醉不可言说的感情。想必师父不会在意吧,然而只要一想到这份不在意,池醉的心口便感受到细密的疼痛。

就算被阎攸宁制止,巫祺然仍不罢休,声音嘶哑破碎,声若蚊蝇道:“看看池醉看你的眼神,情根深种不可自拔,利用完要翻脸不认人了吧,可真是吾等魔修的典范哪。”

阎攸宁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笑意依旧,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厌烦道:“废话真多。”

巫祺然的笑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声音似乎卡在他的嗓子里,血沫从他嘴里冒出来,他伸长了青筋凸起的脖子,怎么都叫不出来,瞳孔满是血丝即将脱框而出似的,余光看到地面一道清丽的身影,视线就此定格。

“咔嚓咔嚓”的骨骼断裂声不绝于耳,白玉扳指从断裂的指骨上滑落,落下之际,飘落到阎攸宁的面前消失不见。

尤为漫长的一阵折磨过后,巫祺然终究还是咽了气,死绝的身体犹如一块破布松松垮垮的挂在捆仙索上。

阎攸宁嘴角笑意微淡,伸手一抓,一抹意图逃离的神识碎片发出无声的呐喊,剧烈挣扎片刻,无果,被塞进玉瓶里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玄微派,落萍峰。

一座洞府内隐隐有气息不断震荡,繁茂的草木左摇右摆却顽强地扎根在地上,而在草木的中央,竟有无数冰琉璃色羽毛组成的七尺高的圆球闪烁绚烂的光芒。

圆球的中央,一位鹤发童颜的修士盘腿坐在其中,长发飞扬,似有突破之象。

修士腰间的玉牌忽然闪烁震颤,一双眼睛倏然睁开,玉牌脱离腰间飞到他眼前,有些灰白的瞳孔看似没有焦点,似乎什么都无法入其眼,而后玉牌在震颤中崩裂。

修士神色不变,复又闭上眼,重入修行。

……

染红的飘雪逐渐褪去血色,雪花飘落,依旧是纯白,残垣断壁上不断有雪覆盖,放眼望去,一切都干净的可怕。

巫祺然的死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之前两人斗法明明是势均力敌,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巫祺然逐渐败下阵来,最终就这样毫无尊严的死在魔僧手里。

魔修们还未来得及惊慌,接着便见百里东方外的一座山顷刻间被夷为平地,随之显现的是一群正道。

想着来个袭击魔道的正道修士傻了眼,未等阎攸宁挥袖的动作再出手,识时务的急忙撤退。

再看魔僧不算狼狈,两次都没有使出全部实力的样子……魔修们目瞪口呆,一旦深想便觉分外惊悚,对于先前巫祺然所说的魔僧和弟子之事,他们将调侃咽回肚子里,无人再敢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