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3页)

看起来不像是生气,反倒像是……害羞?

楚照流脑子转得快,当即就想起昨晚觉得这样的谢酩可爱,调戏似的亲了他两口的事。

他恍然大悟,肩膀禁不住抖了抖,憋着笑没吭出声来。

貌似这个傻乎乎的谢酩,是三个状态的谢酩里脸皮最薄的那个,与总想着睡了他的心魔尤其相反。

仔细一想,谢酩正常时候的性子,貌似就折中于这两者之间。

若是心魔代表了谢酩心底积存的恶念,那这个对抗心魔的谢酩,或许就是谢酩性子里的善面?

楚照流兴致突起,完全忽略了这位“善面”对着外人抬手就是一道剑气,还不分物种,连鸟儿子的醋也吃。

搞得他当时几乎以为谢酩连剑的醋也会尝一口。

他仿佛找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眼里兴味涌动,扇子一合,挑起谢酩的下颌,似笑非笑道:“羞什么,口口声声说要办了我的不是你?”

谢酩的耳垂更红了,睁开眼望着他,沉声否认:“不是我!”

“哦?所以你不想……”楚照流顿了顿,文文雅雅地吐出粗俗字眼,“干我?”

谢酩瞳孔微缩,紧盯着他,携来股沉甸甸的压迫感。

楚照流非但不惧,反而看得心花怒放。

平时他对上谢酩,只有被调戏与反调戏的份儿,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谢酩也有今天!

他笑吟吟地凑上去:“不敢看我,是因为我昨晚亲你了?”

谢酩死死地盯着他半晌,才慢慢点了下头:“嗯。”

楚照流乐死了,故意道:“那你完了,我不仅要亲你,还要伸舌头。”

羞不死你。

哪知道这句话一出,谢酩的脸确实更红了,目光却点滴不漏地锁在他脸上,认真地点了下头:“好。”

楚照流笑容一僵:“…………”

哈?

谢酩的脸色虽红,眼底却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楚照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可置信道:“你故意演来套我是吧?”

谢酩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伸手将他拉近了些,催促道:“不是亲我吗?”

无辜得纯然天成。

比故意挖坑、欲擒故纵的谢酩本酩段位还高。

楚照流嘴角扯了扯,溺在这么纯善的眼神里,实在不好意思食言,但真要他那么做,他又有点做不出来,思来想去,干脆一展扇子,挡住谢酩的视线,凑上去在他唇角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成了。”

还没退回去,腰间就圈来一股巨力。

谢酩唇角抿了抿,有些委屈似的:“骗子。”

楚照流欣然领受称号,趁着谢酩脑子不好,哄骗道:“今天不方便,这样吧,倘若你成功战胜心魔清醒过来,我就一天亲你三回。”

谢酩依旧抓着他的手腕,并不买账:“你骗人。”

“这次不骗你。”

楚照流边编鬼话,边心道,话是楚照流的嘴说的,关我楚照流人什么事?

他的笑容甜蜜温柔,活像只循循善诱的小狐狸:“我要是骗你,就任你处置,绝无怨言。”

“任你处置”四个字的诱惑力的确很高。

谢酩安静了半晌,嗓音微沉了沉:“这可是你说的。”

楚照流张了张嘴,忽然隐隐觉出一丝不妙,好似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但是——就算谢酩清醒后还记得,他翻脸不认,谢酩又能拿他怎样?

恢复正常的谢酩,可是个理智矜持的君子。

楚照流笑嘻嘻的:“对,我说的,骗你是小狗。”

谢酩这才不较真了,松开了他的腰。

玩够这个傻乎乎又听话的谢酩,楚照流才捡起正事,放下扇子问:“你还记得惑妖编织的幻境里发生了什么吗?”

谢酩茫然地摇了摇头。

楚照流也没抱太高希望,和他猜想的一致,清楚幻境里发生的事的,是谢酩的心魔。

这几日若是心魔谢酩苏醒了,还得想办法套套话。

以当初惑妖的说法,幻境不是他亲自编织的,而是他被堕仙控制着编织的。

从前想不明白的堕仙意图,现在已经很清晰了。

堕仙要他成为谢酩的心魔。

至于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其他人……恐怕他与谢酩之间,当真有着什么天定的缘分。

当日顾君衣在飞花楼里,神神秘秘给他算出的红线,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不是喝醉了撒酒疯。

顾君衣能算到,堕仙自然也能算到。

以堕仙种种变态的行迹来看,他对“心中互有对方,一方却成了另一方的心魔,发狂将其斩杀,醒来后痛不欲生”这种写成话本子都卖不出去的悲情故事应该很感兴趣。

尤其还是他一手造就的。

堕仙是个极为自负高傲的人,甚至试图编织他人的命运。

难怪他那个分身会那么狂,好在与命魂相关的分身受重伤,本体也不能避免,否则他们忙活那么一遭,就是做无用功了。

以顾君衣的速度,应该也快到扶月山了。

极北之地那么远,大师兄还没到吧。

楚照流乱七八糟地思索了一通,回过神来,发觉谢酩将下巴搭在了他的手背上,不声不响地陪着他。

昨晚打了一架,头发还散乱地披着,衬得他眉目愈发清俊逼人,但比起平时一丝不苟、皎皎如月的模样,又多了几分闲适的慵懒。

他心里顿时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似的,掏出把梳子,唇角弯起:“谢宗主,我帮你梳头发吧。”

结果往后三天,谢酩每天都顶着楚照流给他梳的头发,连楚照流想拆都不给碰。

倒是谢酩的心魔,再也没有掌控过身体。

或许是因为那一晚欺负了楚照流,谢酩潜意识里的理智又将心魔压了回去,免得放出来又霍霍他。

等待的时间里,燕逐尘也将魂香和解封的丹药都炼制好了。

万事俱备,楚照流把玩着听竹楼玉牌,琢磨了一下。

当初给他玉牌的侍女说过,有事就找听竹楼的人,展示玉牌,但……他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听竹楼的人啊。

楚照流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儿,望向燕逐尘:“燕兄,附近最大、最繁荣的城池在哪儿?”

既然不知道去哪儿找人,那就让人自己找上门吧。

当天下午,楚照流熟练地弄晕了谢酩,从储物戒里找出辆代步的马车,从神药谷借了匹马,将玉牌挂在马车外边,带着燕逐尘和谢酩,晃晃悠悠地进入了附近最繁华的城池。

楚照流这辆马车,用的是千年神木所雕,清香怡然,其上雕饰精致而繁复,流苏之下醒神铃叮叮当当,奢华又惹眼,一路上引得人频频回顾。

马车在城里转了一圈,夜色初降时,停在了城内最大的客栈前。

如此招摇,城内沸沸扬扬的,早传了个遍。

进了客栈的房间,燕逐尘还有些存疑:“传闻里听竹楼藏在不知名的仙山之中,你在闹市里当真能引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