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3/4页)

陆汀雪恍悟。

不是尔虞我诈,而是奇毒害人,按照这个走向,那应当是……

陆汀雪接话:“被他杀了?”

楚照流沉重地道:“被他亲了。”

陆汀雪:“…………”

这他确实没见过。

小师弟在这方面脸皮薄,顾君衣难得捡到了当长辈的感觉,原本噙着缕笑,边看祭文边听着,听到这最后一句,脸色顿变,一掌拍断身后的大树:“岂有此理!还未明媒正娶,他居然敢这么轻薄你……的朋友!”

“……”楚照流傻了,“明媒正娶?”

重点是这个吗?

护犊子的顾君衣脸色阴晴不定了会儿,阴恻恻道:“那个同门还做了什么?”

若是敢没名没份就把小师弟拐去吃干抹净了,他今天就要掀了流明宗。

“没了。”

顾君衣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你那个朋友反应如何?情愿吗?生气吗?”

小师弟若是不情愿,谢酩还敢这么做,也别怪他不客气。

反正顾君衣也不知道是谁,楚照流耳根有些发烫,实话实说:“他也不知道他情不情愿,但是不生气。”

“那小师弟想问什么?”顾君衣意味深长地道,“你做什么师兄都是支持的。”

楚照流严肃更正:“是我的朋友想问。那位朋友千里传信来问我的,他不知道那个同门是不是被毒侵蚀了神智,才会做那种事。”

顾君衣挺直的腰板又懒懒地靠回去了:“告诉你朋友,对同门有点信心。”

谢酩那大尾巴狼哪儿是中了毒咒后才生出那些心思的。

楚照流带着他找去西洲,才一见面他就看出来了!

谢酩望着楚照流的眼神是看兄弟的?分明就是看老婆的。

楚照流暗暗摇头,他怕说得太明显暴露,没有将心魔引的厉害说出来,不是他对谢酩没信心,而是心魔引实在太毒。

顾君衣好笑地问:“还有问题吗,小师弟?”

楚照流难得支吾:“我那朋友也不知道,倘若同门不是被毒侵蚀才做这种事,那是不是当真对他……”

陆汀雪听得一怔一愣的,见终于有了个有把握的题,直言不讳道:“自然是喜欢他。”

顾君衣想捂陆汀雪的嘴已经来不及了,就看小师弟神色放空,幽幽地盯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喜欢。

简简单单两个字,狠狠撞在心口上,撞得他心口发麻,手脚也不听使唤。

在他心里,谢酩就当真是山尖之雪,天边明月,清清淡淡,七情六欲不沾,凡尘俗世不染。

这样的人,喜欢他?

顾君衣重重一咳,边在心里给陆汀雪解释缘由,边道:“这篇祭文比之前那两篇语言结构都要更复杂些,我得再多研究研究,明日再给你答复吧。”

楚照流麻木地“哦”了声。

陆汀雪弄清楚了前因后果,眉目微敛,陷入思索。

半晌,才又开了口:“楚公子,也就是说,你……的朋友和那个同门,是因为还不确定彼此的心意,又有毒在身,不好直接开口询问,所以才陷入苦恼的吗?”

还是嫂子靠谱,一下就抓到了重点!

楚照流眼前一亮,立刻点头。

然而嫂子抓重点的能力强,但出主意却总是带着丝惊心动魄的狠意,轻描淡写道:“这有何难,我知道一味药,炼出来让那个同门吃了,至多一盏茶,必浑浑噩噩丧失神智,口吐真言。”

不愧是魔门少主哇。

楚照流和顾君衣眉毛同时一抖,异口同声:“万万不可!”

这就接受不了了?

陆汀雪遗憾地把第二个更快捷的方案咽回肚中。

虽说没得到什么有效的回答,不过把事情一说,自己又梳理了一遍,楚照流很快就彻底冷静下来。

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做的那些诡异的春梦,并不仅仅只是见色起意。

当初惑妖在谢酩心底种下了心魔种子,那他呢?

那些零零碎碎的梦说不定就是……

楚照流深吸了口气。

从前不敢深思这些,只觉得是在亵渎谢酩,对好兄弟不甚尊重。

但谢酩都那样对他了,他琢磨琢磨不过分吧?

等他琢磨清楚,同时把谢酩身上的心魔引也拔除了,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云开月明。

这段日子就……顺其自然吧。

谢酩是个君子,若不是被他三番两次怀疑错对方,实在窝火,想必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怀着这样的沉思,楚照流告谢了顾君衣和陆汀雪,揣着啾啾在岛上闲逛。

问剑大会的奖励更改,赛制上也有些变动,本来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谢酩吩咐下去就是了。

但是楚照流被他惹炸了毛,跑了。

左右无事,谢酩便与宗门长老一起商议了下问剑大会安排与部署。

因为妖族袭击的事,一切都以最高等级的防备为先,避免出事。

谢酩坐在首位,听着众位长老管事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借着啾啾的一根尾羽,分神查探了下楚照流的动向。

他的嘴角微不可查一勾。

看来是冷静下来了,没跑出岛去。

但又不愿意回来。

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

海岛风起云涌,天色擦黑时,楚照流逐渐意识到了个大问题。

他现在和谢酩住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盖着一条被子。

覆在嘴唇上的热意似乎再次溯回,楚照流头一次痛恨自己的记忆力太好。

回去,总觉得太不自在太尴尬。

不回去,又担心谢酩睡不着。

楚照流沉思着,溜达去了燕逐尘暂居的药峰别院。

燕逐尘正拿着账本,满意地写写画画——这些日子累是累了些,但赚得多啊。

尤其从谢酩身上薅来不少。

所以见到楚照流过来,燕逐尘的态度极为良好,和风细雨的,给楚照流倒了杯茶:“来扎针?”

楚照流道:“要不你去给谢酩扎一针吧。”

“他又不需要,”燕逐尘没听出楚照流暗含杀气的语气,自顾自抿了口茶,“我的银针对你有效,是因为你伤在灵脉。心魔引寄生于骨血之中,时时作痛,折磨神智,这可不是银针能解决的。”

楚照流怔了怔:“他还会疼吗?”

“会啊,和你灵脉之痛不遑多让了。”燕逐尘如实说完,奇怪道,“你见天和谢酩待在一起,就没察觉到吗?啧啧,你们俩啊,一个比一个能捱痛。”

谢酩的确从未显露过,更多时候,只要没看见毒印,他表现正常得经常让楚照流忽略他中了上古恶咒。

“怎么才能缓解?”楚照流立刻将一堆乱七八糟的心思抛到了脑后。

“缓解之法,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吗。”燕逐尘道,“睡觉。”

只有睡着,谢酩才能暂时从无时无刻不停的折磨里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