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咒邪(3)

杜婶把岑今搬进主卧的衣柜里,累得气喘吁吁,忽见客厅灯光闪烁,电路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周遭乍然陷入令人心慌的死寂。

她双手一哆嗦,心脏剧烈跳动,牙齿咯咯打颤,恐惧得两股战战,轻轻把衣柜门关上,从柜子里搜出一把小电筒,走出房门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关上了房门。

现在是黄昏,天没完全暗下来,但屋内窗户全被报纸封死,除了神龛前的深红灯光就再也见不到其他光亮了。

站在昏暗空寂的客厅,紧绷神经的杜婶打开手电筒,开光的声响吓得她浑身哆嗦。

她绕着客厅、餐厅和次卧搜寻了一圈,没发现异样,呼吸渐渐缓和回来,以为自己吓自己,转身时看到半开的大门,表情忽然僵硬。

刚才,没关门吗?

杜婶刚把门关好就听到屋内传来‘滴答’的声响,她僵着脖子看向声源处,位于神龛右侧的厨房传出来的水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其突兀。

她小心翼翼走向厨房,看到没关紧的水龙头,顿时又松了口气,把水龙头关好,突然‘啪’地声响又狠狠吓了她一大跳。回身看去,见是餐桌一个酒杯掉地上摔碎了。

三番两次的惊吓几乎耗尽杜婶的勇气和精神,她筋疲力竭地靠着水池,低头大口喘气的时候,没有留意到身后的洗碗水池的筛子被一股黑色液体顶开。

这股黏稠的黑色液体爬出洗碗池的下水管道,缓缓支起上半身,头部位置裂开,露出一个无底洞似的口腔,猛地冲向杜婶后背。

但下一刻客厅又传来动静,杜婶头也不回地拔起菜刀,赶紧跑出去查看,这黑色液体扑空,一把摔到地上狠狠打了个喷嚏,像条蛇似的,缓缓爬回下水管道,准备下次有机会再扑一次。

杜婶冲出去就看见原本整洁的客厅此时一片凌乱,像狂风过境,来不及惊诧,眼角余光便瞥见神龛供奉的黑色头骨消失不见,瞳孔陡然紧缩,毛骨悚然的感觉自脚底心蹿起,直接手脚发软,脑袋轰响。

原地僵立十来分钟,杜婶想到生死不明的女儿,泪流满面,忍着恐惧绕着客厅、次卧等地巡走一遍,每走一次都用菜刀挥舞空气念道:“以肉施彼,不要扰我女儿。以眼布施,不要害我女儿。截头施济,不要带走我女儿。舍身饲魔,不要再为难我女儿。请求一切灾厄远离……”

每个角落都走完了,除了主卧。

杜婶背对主卧,站在客厅,茫然无措,忽然灯光急剧闪烁,电流滋滋声响剧烈,‘噼啪’一声炸响便又迅速熄灭,屋内陷入昏暗。

只有她手里的小手电筒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杜婶刚平息没多久的恐惧在这一刻又漫上心头,这次的恐慌比任何一次都强烈,她不时回头、转身,四下张望,总觉得四面八方藏着什么东西正在窥视她。

那东西在靠近,快速地靠近。

杜婶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错觉,只要小手电筒电量快完了就会突然看见诡异的东西,然后灯光熄灭,诡异的东西扑上来,黑暗中传出野兽凶狠的咀嚼声。

旋转一圈,头顶窸窣声响,杜婶立即僵住,没看见两只焦黑干枯的手臂缓缓垂下来,突然按住她的头颅并迅猛地拖上去。

她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拖到天花板,后背贴着冰冷的瓷砖,正面面朝下,而她从不知道自家天花板竟然这么高。

两只手臂保住她的脑袋,还有四只同样焦黑干枯的手臂分别抱住双手和双腿,斜前方爬上来一只全身焦黑的干尸,停在杜婶下方。

和她面对面,张开嘴,溢出一口浓绿色的腥臭脏水,无视地球引力从下往上准备灌进杜婶的嘴里。

就在脏水快灌进嘴巴里时,一道银光划破黑暗,‘咔擦’一声划过焦黑干尸的脖颈,下一秒就在杜婶面前尸首分家,重重摔在客厅正下方。

杜婶没来得及反应,束缚她的手臂纷纷被斩断,身体失去钳制,猛然下坠,横空冲出来一人接住她,将她放落地后,一脚踩上沙发接住飞回来的镰刀劈裂挂在吊灯上的黑色头骨,而吊灯不损分毫。

灯光大亮,杜婶震惊地看着岑今:“小今,你、你没晕?”

岑今:“晕了,醒得快。”

大脑经改造,连带身体素质有所提升,所以抗药性比较强,只晕过一两秒就很快醒来,察觉杜婶没恶意便按兵不动,打算暗中观察,看具体到底什么个情况。

“婶,您现在可以告诉我杜莉姐到底中什么咒术了吧。还有这头骨、干尸,到底在搞什么?”

杜婶讷讷说:“这事儿危险。”

岑今:“给您点时间消化,等会再换个说辞。”

杜婶安静片刻,饱受惊吓的大脑终于恢复正常思考,震惊地看着地面被一刀砍死的干尸,但是一看到黑色头骨也被劈了就开始焦急:“怎么办?那人说,拜拜这头骨就可以救你姐,现在被劈了可怎么救?”

“婶,您冷静点,慢慢说,我认识能解咒的大师。”

“真的?”

“嗯。”

杜婶赶紧握住岑今的手泫然欲泣:“太好了,你姐总算有救了。小今,婶刚才捂晕你不是故意的,你头还晕吗?吃饭了吗?”

长辈的关心到最后都会拐到‘吃饭’这一重点,杜婶没去收拾房间,跑厨房里给他下碗公仔面,回来放岑今桌前让他赶紧吃。

“边吃边说。”杜婶沉吟稍许,回忆道:“还记得你姐前男友出轨的事吗?”

“记得,杜莉姐前男友招惹婆罗多的高种姓女人被下咒了,但杜莉姐不是跟他分了吗?”

“分是分了,但葛俊辉出动一家人死缠烂打,从公司到出租房,后来还跑到家里闹,非要杜莉复合。不复合也行,她得亲自去找那个婆罗多女人说清楚。杜莉被吵烦了,扛不住就去见那婆罗多女人,结果一回来就病倒,高烧不退。第二天跑出医院,住到葛俊辉家里的地下室,死活不肯再出来。”

“葛俊辉呢?”

“他病好了。”

岑今捏着筷子咯吱响。

“葛俊辉全家都是人渣禽兽,明明是他们害了杜莉,自己好了就翻脸不认人,赶不走杜莉,索性锁死地下室不让人出入,想活生生饿死、渴死杜莉。”

“没报警?”

“报了警,抓回杜莉,她又会跑回去,而且攻击性一次比一次强,样子也越来越不像个人,我直觉是葛俊辉的咒转移到她身上,就到处求神问佛,在西城的花鸟市场遇到一个中年妇女,告诉我这是婆罗门尸仆咒术,得请求黑色死亡女神卡莉降下仁慈的恩赐。”

杜婶指着黑色头骨说:“我从那妇女手中买来的,她说这来自于卡莉女神的头骨项链,让我拿着它在死夜的焚尸场请求遇见卡莉女神。我拿着它分别到医院停尸间、火葬场和刚死过人的十字路口,跑了三天,终于感觉到有奇怪的东西跟着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