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季宵焕的手一下下的抚摸着况穆的脸颊。

况穆的脸有些凉, 季宵焕想要将况穆的脸暖的热一些。

直到季宵焕感觉到况穆的身子又开始颤抖了,才很自然地松开了手。

现在的况穆依旧会抵触他的触摸。

但只要是季宵焕拥抱他,况穆也很乖,从来都不会推开他。

只不过况穆的身体会下意识的对季宵焕的触碰感到紧张。

所以现在的季宵焕已经学会在况穆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就松开拥抱着他弟弟的手。

季宵焕坐回了驾驶座上, 看向了况穆。

况穆手里拿着那串糖葫芦, 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映着那串糖衣晶莹的糖葫芦。

季宵焕看着他弟弟呆呆愣愣的目光, 问:“不想吃吗?”

况穆这才像是回过神一样,肩膀颤了一下, 然后他微微摇了摇头,垂下眼眸舌尖一下下的舔舐着那串糖葫芦。

况穆身上哪里都长得很漂亮,就连舌头都粉粉薄薄的。

季宵焕还记得他弟弟舌头的触感, 软绵绵的带着些湿意与温热。

当况穆和他接吻的时候,一开始就像是一只小白猫一样, 很努力的用嘴巴迎合着季宵焕, 表达着他对季宵焕满腔数不尽的爱意。

但是后来他弟弟总是被他按在怀里欺负的眼睛通红, 连气都喘不匀,哪里还有半分迎合的力气,最后只剩下带着哭腔一声声的低吟。

季宵焕侧过身子,眯着眼睛望着况穆。

他很耐心的等着况穆将手里的东西吃完, 然后接过况穆手里的糖葫芦木杆,抬手擦拭了一下况穆嘴角的糖汁, 打开车门走下车将垃圾扔到了垃圾桶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像是做过了千遍万遍一样的自然。

季宵焕指尖的触感还残留在况穆的嘴角, 况穆愣了愣,目光注视着窗外季宵焕的背影。

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

从小况穆只要是跟着季宵焕的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季宵焕或许不善言语,但是在照顾他的时候, 总是能将他的方方面面都照顾的妥妥帖帖的。

就连扔垃圾这种小事情,只要是季宵焕在,况穆就不用动手去做。

所以况穆才会从小就那么那么的依赖他,从三岁依赖到了二十五岁。

依赖的如果有一天季宵焕不在他的身边,他甚至都活不下去了。

季宵焕扔完东西回到了车里,况穆便侧着头对着窗外,闭上了眼睛。

季宵焕发动了车,问况穆:“心情好点吗?”

况穆淡淡的点了点头。

晚上两个人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况穆有些困,换完鞋后径直的走进了房间里,想要去洗漱休息。

“月儿。”季宵焕却叫住了他。

况穆站住脚,回头望着季宵焕。

季宵焕指了指餐桌说:“等一下,先吃点东西。”

说完季宵焕转身走进了厨房里。

况穆听季宵焕的话坐在了餐厅里。

没过一会季宵焕就从厨房里端出来了两碗小米粥出来,放到了况穆的面前说:“吃饭吧。”

况穆望着那碗熬得软烂的小米粥,手指的都不自觉的发凉。

那碗粥要熬到这种程度,最起码要从晚上七点开始熬。

那就意味着季宵焕在将他送去华旭酒店之后,回来熬了粥,然后又跑过去等他。

季宵焕不知道他们几点散场,但是况穆一下楼就看见了季宵焕。

季宵焕一直在楼下等着他,自己也没有吃饭。

“你怎么知道的.......”况穆低声问。

季宵焕坐在况穆的对面也在喝粥。

他抬头望向了况穆,问:“什么?”

“你怎么知道晚上没有吃饭?”况穆声音微哑的问。

“那家餐厅最出名的就是生鲜,你不能吃。”季宵焕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低下头喝了两口粥说:“吃饭吧。”

况穆点了点头,抬手捧起了那碗粥,吸了吸鼻子小口小口的抿着。

那碗热粥顺着况穆的口腔进入他的身体,抚平了他有些绞痛的胃部,也温暖了他微凉的心脏。

那天晚上况穆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经过了对况穆一个月的心理辅导,心理医生终于全面的掌握了况穆的心理问题所在。

于是谢医生在一个下午联系了季宵焕,将况穆的心理问题报告给季宵焕看了看。

季宵焕坐在谢医生诊疗室的沙发上,看着况穆报告上一连串的各种问题,眉头越皱越紧。

谢医生穿着一身医生的白大褂,双手交合放在了桌子上,两个拇指来回的动作。

他对季宵焕说:“你也看到了这份报告,你弟弟的心理问题确实有些麻烦,最关键的是在和他的交谈中,发现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很冷淡,但其实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而至于他固执的那件事情,想你也应该清楚。”

季宵焕沉沉的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指尖一下下的点着沙发的扶手,没有说话。

谢医生抬头看了季宵焕一眼,低下头继续翻动着报告,问季宵焕说:“他现在是否还抗拒你?”

“比以前好一些,但还是抗拒。”季宵焕沉着声音说。

“怎么抗拒?”

“无法接受亲密的接触,当主动触碰他的时候他不会反抗,但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医生点了点头,说:“如果要是别人他应该就会反抗,只不过对你不一样。”

季宵焕没有说话。

“你了解他那七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季宵焕沉默了一下说:“一直找人看着他,时刻看着他,确认他的安全,确认他在做什么,但是他的心理.......不清楚。”

季宵焕知道况穆那七年过的不会好,而他也从来不敢在况穆的面前提起那七年的事情。

所以他和况穆到现在为止相处了那么久,两个人之间依旧隔着一层玻璃。

季宵焕不敢问况穆,是因为他怕自己会触痛到况穆。

况穆不敢问季宵焕,是因为他害怕自己接受不了。

“那你需要去了解一下他七年是怎么过的。”医生合上了报告说:“就算你不能问他,也可以问一问他身边的人,应该有人是了解的。”

季宵焕出了那个诊疗大厅,坐在车上点燃了一支烟。

谢医生很忙,季宵焕走出了大厅后,正好又有一个患者走了进去。

那个人是和自己的老婆一起来的,两个人走在外面的时候还说说笑笑的。

季宵焕沉默的看着那两个人,直到那两个人消失在医院门口,季宵焕才按灭了手里的烟,从衣兜里拿出了电话。

他在手机的通讯录里翻了翻,拨通了周冰双的电话。

季宵焕和周冰双约在了周四的下午,傅城市区的一个安静的咖啡厅里。

周冰双依旧是一见到季宵焕就没有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