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由于这两天季宵焕的行为太过于显眼, 导致班里的同学都以为季宵焕看不惯他们的况老师。

于是这几天季宵焕上课的时候,易光都自告奋勇的坐在他旁边,把季宵焕给盯的明明白白的,谨防他再上课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惹他们的况老师生气。

到了春天, 傅城的天气阴晴不定。

况穆总是摸不准穿什么衣服。

导致季宵焕好几次看见他, 都恨不得把况穆拉过来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他套好。

但是况穆平时看着迟钝, 一遇到季宵焕就立刻冷着一张小脸,转身溜的比兔子还快, 倒还真有种兔子躲大灰狼的意思了。

季宵焕逮他都逮不到,又不敢生着堵,生怕再把况穆给吓着了, 每天只能看着况穆直皱眉头。

到了周三那天早上,况穆一起来就感觉浑身不对劲。

头疼, 手软, 胃里面也丝丝缕缕的抽痛。

按照平时的经验, 他感觉自己是着凉了。

况穆起来的时候随便往嘴里塞了两片药,就赶去上课了。

等到他到走廊的时候,发现季宵焕正半倚在走廊的墙壁上,正看着前面的印度女生和那个黑人男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斗嘴。

季宵焕身子歪歪的靠在墙壁上, 嘴上挂着淡笑。

这样子的季宵焕,让况穆想到他十八岁的那一年。

那时候季宵焕穿着一身清爽的篮球服, 手里拿着冰镇矿泉水, 倚在篮球场的栏杆,嘴角噙着笑,望着庞全和刘汉文斗嘴。

笑的一样的潇洒,一样的自如。

那么多年, 他变了,为什么季宵焕却一点都没变呢......

况穆正在这样想着,季宵焕突然回过了头。

两个人的目光相对上,季宵焕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直起了身子,迈步朝况穆走来。

况穆却收回了目光,转身进了教室,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季宵焕看着况穆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上课的时候况穆说话感觉有些气短。

他今天有些不舒服,刚讲两句话就感觉喘不过气了。

况穆手用力地撑着讲台,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台下的学生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有季宵焕看着况穆眉头锁的越来越紧。

况穆生病了,季宵焕今天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现在况穆明显看着不太对劲。

他说话的时候很努力压制着嗓子里的颤抖,手腕用力的撑着讲台,垂着头时脖颈苍白的厉害。

况穆刚刚讲了几个ppt,就开始撑不住了。

他嗓音微哑的说:“大家开始讨论一下这道题。”

于是台下的学生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开了。

旁边的Oscar有几个看不懂的词语,抬手撞了一下季宵焕说:“季宵焕,这个词什么意思?”

Oscar的手指了指课本,却看见季宵焕压根连头都没回,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一直盯着台上看,完全不看他一眼。

“嘿,季宵焕?季宵焕?”

Oscar又叫了两声,季宵焕依旧不理他,反而望着台上的眉眼越皱越紧。

季宵焕看见况穆的眼睛缓缓的闭上,身子摇晃了一下。

那一下把季宵焕的心都晃的颤了一下。

季宵焕呼噜一声站了起来,一把把Oscar给推开,从Oscar身后挤了出去,差点把Oscar的凳子给推翻了。

“你干什么啊!”

Oscar用英语骂了一声,抬头朝季宵焕不满的嚷嚷。

这下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季宵焕大步的冲上了讲台。

季宵焕的速度很快,五秒之内就跑到了况穆的身边。

况穆也正在这时松开了撑着讲台的手,身子往后一软,往地下摔。

季宵焕抬起手一把接住了况穆的身子,抱况穆揽进了怀里。

况穆闭着眼睛,脸颊软软的贴在季宵焕的胸口,这个人都失了意识。

台下一时间哗然一片。

“况老师,怎么了?”

“怎么了啊!”

.......

季宵焕双手将况穆抱的很紧。

他的眉头紧缩,低下头脸颊贴了贴况穆的额头,确定况穆没有起烧以后,心脏才微微松了一些。

然后季宵焕调过话筒,嗓音低沉的说:“况老师生病了,你们自己上课。”

明明季宵焕自己也是学生,平时瞧着嘻嘻笑笑的,可是当他的脸一沉,身上的那种威慑力居然比况老师的还强。

台下乱哄哄的学生一下就安静了,没人敢再多说一句话。

然后台下的一百号人眼睁睁的看着季宵焕一把把况老师横抱了起来。

而况老师也不知道是晕倒了还是怎么了,平时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眼睛闭着,身子软软的缩在季宵焕的怀里,没有一点点的反抗,脚尖微垂,乖顺轻柔的就像是一块白绸一样。

季宵焕将况穆横抱出了教室,一路快步的向外面走。

大门关上后,周围一片哗然。

易光的同桌呆呆的问着易光:“怎么回事.......”

易光比她更呆,望着大门处说:“不知道......”

“你不是说季宵焕很讨厌况老师吗?”

“不知道.......”

季宵焕刚把况穆抱出去教室。

还没有走两步,况穆就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

他仰着头茫然的看了一会季宵焕的脸,一时间居然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几几年了。

况穆感受着季宵焕身上的温度,望着季宵焕深黑的眼眸,渐渐的回过了神。

他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十八岁的时候了,因为季宵焕的眼睛比十八岁更加成熟,更加的利。

况穆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哑着声音问:“去哪?”

听见况穆的声音,季宵焕停下了脚步,垂眸望着况穆。

“你病了,去医院。”季宵焕说。

况穆摇了摇头,说:“我只是累了,让我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季宵焕抱在他原地没有动,静静的望着况穆的脸颊。

况穆缩在他怀里不挣扎,脸色苍白,好像确实很疲惫,疲惫的抬眼看一眼他都难。

况穆闭着眼睛又说:“我下午还有课。”

这一次季宵焕望着况穆的脸颊,难得的没有强制的带走况穆,他叹了一口气妥协了,说:“好。”

季宵焕抱着况穆走进了休息室。

在H大每个系的教授都有一间休息室,就在走廊的尽头,平时很少有人会用到这里。

季宵焕将况穆抱进去,休息间里有三个床,季宵焕抱着况穆走到最里面的那个床位,小心翼翼的把况穆放到了床上。

刚刚抱着况穆的时候况穆的衣袖滑了上去,露出来纤细的手腕和脚腕。

季宵焕盯着况穆的手腕和脚腕看的瞳孔缩了一下。

最近是初春,况穆穿的多。

平时还看不出来,而现在季宵焕发现况穆的腕骨细瘦又苍白,好似随便一捏就能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