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走在校园的一路上况穆都低着头走, 身子半倚在季宵焕的身上。

况穆的额头低垂,发丝耷拉在眉眼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耳根处的皮肤苍白的厉害。

季宵焕的手揽着况穆的腰, 能感觉到况穆的身子确实没什么力气。

他走路的时候两条腿都软的厉害, 几乎是将身上所有的力道都压到了季宵焕的身上。

季宵焕双手扶住了况穆的肩膀, 抬起了况穆的下巴, 很认真的看着他的脸,又一次问:“况穆, 到底怎么了?”

况穆咬着下唇,多的话也没有力气说,只是说:“哥, 我想回家睡觉.......”

“累了?”

况穆软绵绵的点了点头。

季宵焕皱着眉头,想了想也觉得正常。

况穆自从那天晚上之后, 这两天他身体疲倦, 嗜睡的很, 每次都是他先说着要看电影,等到电影播放没有多长的时间,他都能躺在季宵焕的腿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他一向睡觉浅,每次睡着的时候还要抓着季宵焕的手, 季宵焕就只能给他塞一塞被子,其他的一动也不能动。

瞧着况穆半闭着眼睛的样子, 季宵焕紧锁的眉头松了一些, 他揉了揉况穆的眉头,说:“好,回家。”

季宵焕看着况穆这个情况也难走回家,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扶着况穆上了车。

依旧是老规矩, 季宵焕一上车先嘱咐司机说:“师傅,车开的慢一点。”

司机是个嗓门大的北方人,朝前面看了一眼,开口就说:“这个点正是大中午,我想要开快也开不快啊,路上都堵死了,你瞧着前面的车,全部都是赶着回家的。”

季宵焕声音低沉的说:“好,我弟弟晕车,师傅麻烦了。”

司机听见季宵焕这样说,就探着头从车后视镜看了况穆两眼,他张开嘴就寒暄道:“那是你弟弟啊,你俩看起来年纪相差不大啊,这个点是要回家吃饭啊.......”

司机还正说着话,只见这时候季宵焕坐回到了后座。况穆立刻就抬手抱住了他,将脸贴到了季宵焕的肩膀上。

司机声音猛地一顿,眼睛睁大了些,后面的话立刻都说不出了。

他抬头目光狐疑的又看了看哥哥,发现那个哥哥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只是垂着眼眸抚了抚弟弟的后背。

司机咽了咽口水,目光来回的在两个人身上打量,不说话了。

这次况穆将季宵焕抱得很紧,刚刚还软软绵绵的手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道,像是生怕季宵焕消失了一样,勒的季宵焕愣了一下。

季宵焕侧过头看着况穆像个树袋熊一样将头贴在了他的肩膀上,紧闭着眼睛。

季宵焕也没有说什么,手探进了况穆厚重的棉服里,隔着一件薄毛衣捏揉着况穆的腰窝,说:“睡吧。”

况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了。

况穆虽然是闭上了眼睛,但是季宵焕知道况穆一直都没有睡着。

因为况穆抱着他的那双手臂实在是太用力了,没有松下来半分的力道,浑身都绷的紧紧的。

一路上,季宵焕都垂着眼眸,目光担忧的看着况穆,手掌一下下的揉着况穆纤细紧绷的腰,想要让况穆的肌肉放松一点。

司机是一路频频的从倒车镜里看着后座的两个人,皱着眉头。

后座的两个人靠在一起,小的就像个牛皮糖一样黏的大的,大的又纵着他,两个人的动作实在是有些亲密,超出兄弟之间的正常范围。

近二十分钟的路程,没有一个人说话。

司机很快的就将车子开到了季宵焕小区的楼下,季宵焕拍了拍况穆的腰,说:“到了。”

季宵焕扶着况穆下了车,从车上到电梯的这一段路上况穆靠在季宵焕的身上,但是走的也并不慢。

电梯到了,两个人走进了电梯里。

况穆垂着头嘴巴抿的很紧,身子没有再无力的倚在季宵焕的身上,而是站的笔直,手很用力的捏着季宵焕的手,掌心湿热。

季宵焕看着况穆比刚刚有了些力气,也放下了心。

他仰头看着电梯上频繁跳动的数字。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谁知道电梯一打开,况穆就像一个突然发动的机器,他一把松开了捏着季宵焕的手,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洗手间里,甚至连鞋都顾不上换。

接着洗手间里就传来阵阵艰难的呕吐声。

季宵焕愣了一下,下一秒他脸色一沉,大步的跟了进去。

况穆跑进去的急,洗手间的门大敞着,甚至连里面的灯都没有开。

季宵焕一把打开了洗手间的灯,看着里面的情景,脸色沉的更厉害了。

况穆早上吃的不多,中午又压根没吃饭。

现在的他手撑着洗手池子弯着腰,吐得很艰难。

洗手间的白炽灯又白的刺眼,照的况穆的脸色苍白,眼睛却红的厉害,他吐得难受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肩膀剧烈的颤抖,消薄的身子板连站都站不住了。

季宵焕沉着脸,立刻将自己的外套给脱了下来,裹到了况穆的身上。

他一手要扶着况穆,又要给他拍背,又要拢住况穆肩头上的衣服,一时间居然忙的手忙脚乱的。

季宵焕的手臂揽着况穆的肩膀,将况穆半抱在怀里。

他皱着眉头看着况穆苍白的脸色,抬手擦了擦况穆额间的细汗问:“怎么了?胃不舒服?”

况穆吐得又呛又咳的,压根说不出话来,他难受的厉害,即便是被季宵焕抱着,腿也都快站不住了,打着弯就要往下滑。

季宵焕抱紧了况穆的身体,看况穆吐不出来什么了却还是难受在呕,立刻停下给他拍背的手,改成一下下的给况穆揉着心口,低声的哄着他说:“忍一下忍一下。”

可是况穆难受的要命,他喘着粗气,细瘦的手腕骨撑着洗手池都在细细的发抖,胃里翻江倒海的呕意几乎要将他淹没了,即便是胃里什么都没有了,可他还是恶心的厉害。

况穆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水袋,胃里的酸水止不住的往外涌,像是要把胃都给吐出来,吐得他眼前一阵阵的发白,肚子因为阵阵激烈的收缩起伏而绞痛不已。

季宵焕看着况穆这个样子,心疼的直皱眉头。

再吐下去,况穆可能会胃出血。

季宵焕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捏着况穆的手腕强制将况穆拽到他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他。

况穆生怕吐到了季宵焕的身上,眼睛通红的立刻捂住了嘴巴。

“忍一下。”季宵焕低声的说。

他一只手抱着况穆的后背,一只手抓住了况穆的细嫩的手腕,用力的按揉着况穆的虎口处给他止吐。

况穆的肩背薄瘦,身上松松大大的裹着季宵焕的白色外套,被季宵焕紧紧的抱在怀里时就像是要嵌入季宵焕的身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