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7页)

“季宵焕.......”

况穆怕他挂了电话,连忙开口,可是一开口的声音就变了调,变得轻轻软软的。

这下轮到季宵焕沉默了。

“你在哪里啊......”

况穆揉了揉眼睛,又问道。

对面的风声依旧在吹,可是季宵焕却依旧没有说话,那生生的风就像吹到况穆的身上一样,吹得他越来越冷,手脚冰凉。

过了会季宵焕淡淡的说了句:“挂了。”

随后电话那边传来忙音。

况穆拿着手机愣在原地。

他反应过来眼睛瞬间就湿了,抖着手又拨了两次季宵焕的电话,无一例外都在一声嘟响后被挂断。

可是况穆却丝毫不知疲惫的一直打。

等到况穆打了第四通的时候,季宵焕终于放弃了和况穆的较劲。

他接了电话只说了一句:“演出厅后面的小树林。”

啪,电话又挂了。

得到了季宵焕的回答,况穆被悬着的心一下就舒缓了。

他收了电话身子泄力般的软了下来,倚着墙壁缓了好几秒钟,才勉强站起身就往小树林那边走。

路上一个后台老师拦住了他:“况穆你去做什么?马上颁奖典礼就开始,你是第一名。”

况穆绕开了老师,低声说了一句:“我现在有事。”就快步走了。

上午来参赛时,领队老师带领着参赛选手从停车场走到了演出厅,中途穿过了小树林,所以况穆知道演出厅后面那片树林又大又深,不熟悉地形的人走进去很容易迷路。

加上现在天已经半黑了,周围寂寥无人,树叶在夜风下发出簌簌的声音,里面像藏满了吃人的鬼怪。

况穆怕黑,还不认路。

林子这么大,他又不知道季宵焕在哪里。

况穆围着小树林来回走了两圈,想要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却又害怕的厉害,最后把自己急的跺脚,绕着一颗树团团转。

他左右看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人,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才拉下自己的自尊朝树林里小声叫了两下:“季宵焕.......季宵焕.......”

树林里回应他的只有哗啦啦的风声。

况穆吸了吸鼻子,无措的用脚尖蹭着地,他想会不会是因为季宵焕太讨厌他了,所以特意把他骗到这里,想要吓吓他。

可即便是这样,想要见到季宵焕的念头还是更胜一筹,况穆闭上眼睛,双手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打算闷着头就要朝里面闯。

这时从树林里传出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况穆微微睁开眼睛。

直到看清那个人的容貌,况穆身子摇晃了两下,陡然泄了一口气。

深处走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季宵焕身穿墨绿色的风衣,步履不快,从树林最黑暗处款步走来,脚下踏着枯树的枝叶,每一步都发出细碎的声音,那碎裂的声音像是踩在了况穆的心上,令他心脏动摇。

几步之间,季宵焕走到了树林的外围。

他停在了距离况穆五米之外的位置,指尖夹着一根亮亮的东西,淡淡的望着况穆,没有继续前进,而是歪着身子靠在了一棵树上。

况穆站在原地定了一回神,抬脚朝季宵焕的方向走。

他走到季宵焕的身前,仰头看着他问:“季宵焕,你为什么退赛?”

季宵焕垂眸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况穆,抬手将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氤氲的白烟从季宵焕的指尖飘出,被风一吹眼就化成白雾散了。

况穆皱了皱眉头,无声的凝望着季宵焕。

他身边没有人吸烟,更不喜欢烟味。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季宵焕吸烟。

烟的气息吸入况穆的鼻腔,像是一根羽毛抓挠着他的心肺,让他止不住的想要咳嗽。

可是况穆却没有向后退一步,他仰头依旧望着季宵焕,安静等着季宵焕的回答。

季宵焕单手夹着烟,隔着氤氲的雾气看了况穆一会。

况穆的眼睛本来是很冷淡的,可是在望着季宵焕时总是在发亮,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不知疲惫的闪耀着,像是永远都不会熄灭。

季宵焕就这样淡淡的看了他一会,忽然笑了一声,说“况穆,你天天很闲吗?”

况穆的瞳孔猛地一缩,沉着脸色没有说话。

季宵焕挑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况穆。

况穆今天穿着白西装,和当年的模样如出一辙。

季宵焕弹了弹烟灰,回答了况穆的问题:“因为你选的曲子和我的选曲一样。”

况穆身子顿了一下,红润的嘴唇抖了抖:“我不知道,这首曲子是.......”

季宵焕不耐的挥了挥手,打断了况穆的话:“不重要,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要弹那首歌?”

况穆手指捏紧了衣角,有些噎住了。

当年在季明义的三十六岁生日宴会上,况穆坐在宴会厅的高台上就弹奏了这首歌,为季明义庆生。

那时候他也是穿着一身白西装,而季宵焕站在大厅中间,无比坚定的对众人说。

他是他的弟弟。

他喜欢他,所以他是他的亲弟弟。

况穆知道,孩子时期脱口而出的喜欢,是很童稚很单纯的喜欢,并非掺杂着那些复杂的感情,那时的季宵焕开朗活泼,他可能喜欢很多的小伙伴。

季宵焕或许早已经记不清楚那天的话了,可是况穆却一直都记得。

因为况穆从小到大,只喜欢他。

“你是故意的?”季宵焕凝眸看着他。

“........是的。”

况穆就是故意的,他故意弹这首歌,私心的想着这样季宵焕就会想起曾经关于他们美好的记忆。

况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季宵焕,他妄图从季宵焕的眼睛里看出属于当年的过往。

“这首歌当年我在季........”

季宵焕却好似想不起来这些了,他淡声的打断了况穆的话。

“那首歌是我父亲写的,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

“可你依旧还是弹了。”

“是的。”

这个曲子是季明义写的,当初这首歌季明义手把手教他和季宵焕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会弹奏这首歌。

见况穆这样坦率,季宵焕反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行。”

接着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季宵焕手里的那只烟快要燃到了尽头,他倚着树脚蹭着地上的碎叶,仿佛闲聊般的问道:“况穆我有些不懂,家人,钱,名誉,好像只要我有的东西,你都想要,而现在既然你都得到了,为什么还来缠着我?”

况穆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冷气呛入嗓子,他忍着咳意倔强的看着季宵焕,尽量减少自己的说话字数:“如果你觉得不开心,那些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给我?”季宵焕忽而笑了:“你要给我什么?钱?还是你家里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