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4页)

那时候她早下班就来等冬茵下课,冬茵早下课就会在公司门口等她,一起买菜,她做饭,冬茵过来端菜,被烫到手指,冬茵就会捏捏自己耳朵。

时间会把很多刻骨铭心的事冲淡,能一直挂在心头是这种不经意提起的小事,每次不小心被触动了心脏,那根弦就会崩断,隐隐做痛。

人类的记忆是有限的,很多事情会逐渐忘却,没有什么能把记忆永远封存,哪怕是一直温习的知识,也会因为新的事物,逐渐的消失在脑海里。

其实也能感觉到,她在慢慢遗忘。

不经常把这个名字挂在嘴巴,再说出来就艰涩。

谢茗君坐了一会儿往回走,很巧的是,她刚走了几步,她碰到了一个熟面孔,倒不是什么熟人,就是冬茵以前那个导师。

导师主动喊她说:“谢茗君?”

“嗯?您好。”谢茗君微愣片刻,同他握手。

导师说:“之前老是能看到你来学校等冬茵,想想也是几年前的事,时间过去的真快。”

谢茗君点头。

导师又问:“你后来是不是出国了?”

“是,后来在国外读书,最近准备毕业的事儿,估计会再读个博。”谢茗君说着自己的发展。

“不错,你俩都很努力,现在能像你们这样努力的年轻人不多了,真不错。”导师用赞许的眼光看她。

俩人顺着林道走,导师对冬茵的印象很深刻,俩人聊着,说着以前的事儿。他说谢茗君走后,冬茵很努力,别人背一本书她背两本书,每每废寝忘食,只有谢茗君打电话来她才会去吃饭,“那时候,我都看不过去,叫她放松一下,她却跟我说,我女朋友也在努力,我不能落后。哎,我那时候觉得她崩太紧了,第一次觉得,年纪轻轻的那么拼做什么。”

谢茗君回忆着,温声说:“她说那个机会很难得,说自己半路出家落后太多了。”

“机会是很难得……”导师感慨,看向谢茗君说:“她辛苦,你们做家属的也辛苦,我当时本不想推荐她去的,她太年轻了,怕她不能吃苦,还不能跟家里联系……”

“老师……”谢茗君停下脚步,她先道了一个歉,说:“您刚刚说我是……家属?”

“难道不是家属吗?”导师疑惑,“我那时候经常看到冬茵弄她手指上的戒指,还问我以后进翻译司,能不能戴戒指跟染头发。”

谢茗君站在道路上,听着耳边细风吹过,听鞋子落在叶子上的嘈杂声,她结结巴巴的说:“是,我、我们做家属的都很支持,这不是个人荣誉,她要是能为国家做贡献,我们家属特别骄傲。”

说着,她认真地加了一句,“真的。”

“哈哈哈哈。”导师笑。

谢茗君捏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轻轻地转动,问:“干翻译很辛苦,以前她在家里,总是要放几本资料,电脑还得开着查文献,总是要提醒她一次又一次,她老是不听,非要先翻译完。”

导师说:“你是想问问她那里苦不苦吧?”

“……害,这都让您发现了。”谢茗君不好意思的笑。

“生活上应该不错,就是工作累,但是这个不可避免的,就跟上楼梯一样,你要一直往上走,想走到高处,肯定要付出,肯定会辛苦。”

“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话,有没有劳逸结合,以前在家里我还能给她做饭,她在外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吃点好的,她对自己太吝啬了,好的都给别人……”

“所以,她这样人才能成大事。你也不错啊,现在要接君帝的班吧,我记得以前学校买饮水机,冬茵就会指着跟我说,老师,这是我女朋友带队研发出来的产品。小姑娘看着特嘚瑟。”

谢茗君笑:“现在管海外分公司。”

聊着,聊着,路走到尽头,到了学校大门口,谢茗君还想再聊一会儿,又怕打扰到人家,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请客吃饭。

导师主动说:“去教室看看?”

“好。”谢茗君应下。

周末,学校来往都是人,嬉笑着、探讨学术的,导师把门推开,按开了墙上的灯,教室里没有人。

她们站在讲桌旁边说话,说最近的社会发展,说外交多么重要,说国家的发展。

不管是谁在提到自己的国家,提到时政都会表现的严肃认真。

谢茗君说:“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

“你说。”导师问。

“如果您有机会能见到她,就是帮我带一句话,不用说我怎么样,就是说……家里挺好。”

导师说:“我可能没机会,但是你可以当面跟她说。”他声音温柔,“互道一声辛苦了。”

聊了很久,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

谢茗君拉开车门,她坐在驾驶位上,手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中指的戒指上,她抬起手,轻轻地落下一吻,那一刻,心脏激烈跳动,血液滚烫。

她开着车,中间接了秘书的电话,她没多说,只是让秘书早点把程序走完,她打算回国内总部了。

“那总部这边怎么说?”秘书问。

谢茗君说:“现在谁还敢不让我回来?”

底气十足。

“好的,我现在就去公司。”

谢茗君开车回了老宅,她爸的豪宅。

谢先生正在吃晚餐,见她回来,谢先生心里一喜,他忙跟林姨说:“多弄两个菜。”又笑着问谢茗君,“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提前让林姨做两个菜。”

“今天本来没打算回来,中途有点事儿。”谢茗君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她先去倒了一杯茶喝,她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谢先生问:“今天见朋友了吗?”

谢茗君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发展,她回来除了见朋友,就不会再搞别的事,连家都很少回。

“没有,去冬茵学校了。”谢茗君说。

“嗯?”谢先生扭头看她,很有一段时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两三年,足够一个人忘却的。

他要开口说话,林姨端了一盘青椒肉丝出来,林姨说:“你爷俩先吃着,我再去弄,要喝酒吧,正好我从老家拿了新鲜的花生米,给你们弄一盘。”

谢茗君点头,把放沙发旁的礼盒打开,她看向谢先生,“喝点?”

“好啊。”谢先生笑。

两个人的杯子都满上了酒,谢茗君拿着筷子,她吃着菜,谢先生一边欣慰,一边打量她。

等林姨把花生米端过来,谢先生说:“你南叔叔的儿子也在你那个学校读书,平时要是没什么事儿,就约着吃个饭,联络下关系,可以互相帮助一下。”

谢先生说的时候一直看谢茗君,颇有暗示她的意思。

谢茗君吃着菜,问:“多少岁啊。”

“二十四吧,就小你一届。”谢先生说着,不紧不慢的品了口酒,一直观察谢茗君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