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笑骂:“你不太厚道!……(第3/3页)

她声音这样小,少年便也故意低头挨过来,也学着她的音量回:“打开看看。”

这动作,好像他们在说悄悄话。

谢姮轻瞪他一眼。

她惦记着白羲,便夺走他手上的盒子,低下头去,急忙地去拆盒子,掀开盒子的刹那,微微一怔。

白羲此刻也学这那水牛妖的打扮,被丝绢层层缠着,正撅着屁股背对着她,头顶一簇大红花。

着实滑稽。

谢姮呆呆地看着白羲,手就僵在了空中,看了半晌,终于没忍住,低头“扑哧”一笑。

她笑骂身边的魔头:“你不太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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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涔之亲自下山除魔前,曾对左右尊使交代:“我下山后,任何靠近山门的弟子,皆暂时软禁在一处,无论说什么,皆不可轻信,鬼都王诡计多端,或许会用祸心蛊迷惑其心智。若有魔族进攻,便听从凌云子号令,并及时发出信号,必要之时,开启大阵。”

大阵一旦开启,会隔绝一切生灵。

即使是他,也会被挡在藏云宗外。

“这样不可。”齐阚疾步赶来,焦急道:“你是藏云宗宗主,你若出事,人心动荡不安,只怕会更乱!”

谢涔之站在萧瑟的风中,闻着风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只道:“我若出事,师弟便可继任宗主之位。”

他的命也不比旁人贵重多少。

阿姮险些被他杀死,他受这些伤,也当做了对自己的惩罚。

齐阚一时语塞,只焦急地看着他。

谢涔之抬起完好的左手,拍了拍齐阚的肩,沉声道:“不下山探得魔族实力,这样防御下去,迟早会被活活耗死,藏云宗内,唯独我去,会比较安全。”

更何况,那鬼都王是有意诱他下山。

他一定知道什么。

谢涔之之前从一只魔的尸体内,寻到一张传音符。

——“真不愧是藏云宗宗主呢,看来谢姮的下落,你是不关心喽?”

他想找到阿姮。

即便是为了她,他也要亲自下去,他已经欠阿姮很多了,不可能再这样漠视她的安危。

谢涔之独自一人下山除魔,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剿灭了魔族三个巢穴。

那些魔族的确比他想象的更为强大。

低等魔越来越少,高等魔比之前强了不少。

据说那鬼都王丧心病狂,任由手下的魔族互相吞噬,淘汰那些弱小的魔族,建造更为强大的魔族大军,并将死去的妖魔和修士的魂魄收集起来,炼化成自己的阴灵大军。

这样的情况,甚至比一百年前更为可怕。

养成一个修士并不简单,百年前折损了不少大能,短短一百年内,那些小辈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修仙界的实力不能恢复如初,加上神族不知敌友,谢涔之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谢涔之一路循着魔气厮杀,极快地靠近魔族大营。

原本越靠近那处,那些魔的实力越强,已极为不好对付,谢涔之内伤未愈,单手杀魔,已经有些力竭。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魔却越来越弱了。

甚至见了他便逃,像是怕了一样。

只怕有诈。

谢涔之往上掠起,将起伏的地形纳入眼底,原本笼罩在山间的魔气在散去,那藏在山谷中的隐秘魔族大营,逐渐有了轮廓。

他现在更加确定,那鬼都王是故意的。

引诱他过去,定是有什么等着他。

谢涔之还是去了。

用障眼法隐藏身形,杀了几只魔,用魔气隐藏气息,迅速靠近最中心的地方。

处在魔气浓重之地,连才压下去心魔,也又开始再次蛊惑他的心智。

“涔之,你不要孤身涉险,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阿姮不会担心他涉险,只会说,龙潭虎穴,她陪他一起闯。

“我们要何必要管其他人的死活?只要自己的命还在就好了!”

——阿姮不会说这样自私的话。

“你的手已经受伤了,就不要逞能了。”

“……”

心魔总是用阿姮的声音出现,阻挠他的任何动作,谢涔之漠视不理,用清心咒摒除那些声音。

是假的。

都是假的。

谢涔之剑势极快,干脆利落地斩落那些魔的人头,乔装混在魔之中,低头往前走。

他隐约感觉到了不属于魔族的气息。

极有可能是阿姮。

而有一部分魔打扮得奇形怪状,正在小声谈论着魔君身边新来的小美人,他从他们身边走过,出于对阿姮秉性的了解,他不认为那小美人是阿姮。

“发什么呆!还不快点走!挡了你爷爷的路!”

谢涔之不知不觉间已靠近一座高台,正思索着对策,身后一只体格巨大的魔突然一鞭子朝谢涔之抽了过来。

在魔族,魔族以魔气感知对方强弱,大魔欺压那些魔气微弱的小魔,是天经地义之事。

谢涔之闷哼一声,往前一栽,跪倒在地。

袖中手一抖,勉力掐着咒,不让自己露出真身。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过来坐,此物我便给你。”

是鬼都王的声音。

谢涔之身子一僵,循声抬眼,往侧边仓促地躲了躲,借着其他的魔族的身形,掩住自己。

从下往高台上看,只看到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背影。

是阿姮。

不是心魔,是真实的阿姮。

她站在那里,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她跟前的魔头正冲她笑着,一只手掂着精美的盒子,眼角眉梢间都写满了势在必得。

谢姮过去坐下。

她在软塌上落座,与那魔头挨得极近,显得身量有些娇小,偏头轻觑了那魔头一眼,谢涔之看到她有些苍白虚弱的脸色,微微垂着眼睑,不知在和他小声说些什么。

二人像是在说悄悄话。

然后她便着急地接过了那只盒子,急忙地去拆外面缠绕的绸缎花枝,像是迫不及待地去看礼物。

她打开盒子,怔了怔,随即像是忍不住般,低头一笑。

“这个礼物,姮姮觉得如何?”

她轻瞪一眼身边的少年,眼波流转,轻轻笑骂:“你不太厚道!”

二人相视一笑。

她笑靥如花,眼睛弯得像月牙儿。

谢涔之与她相识多年,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开心。

他突然心神摇晃,喉间再次涌起一股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