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我的脑袋,”纪询说,“超好用。”(第3/3页)

然后接下来的发展,就让众人大开眼界了。

许诗谨委屈直哭,说是蒋婕的狗腿陷害她,蒋婕一直就看她不顺眼,现在甚至想污蔑她是小偷!

班主任也告诉蒋婕,说许诗谨之前在年段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让她搜了身,身上没有你收来的跳绳费。

于是闹来闹去的蒋婕,挨了处分,要写检讨,还要当众给许诗谨道歉。

我先是意外,后来想想,也就明白过来了。

这些多半是许诗谨故意的。许诗谨确实偷了跳绳费,并且早早就把钱包丢进了厕所的垃圾桶,而后做出一副钱还藏在身上的模样不肯让人搜书包,她算准蒋婕绝不肯吃亏的暴脾气,一步步诱导蒋婕,到了如今蒋婕百口莫辩的局面。

此后事情没有结束,反而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大姐大在一向看不起的许诗谨身上吃了这么个大亏,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针对许诗谨的报复程度直线上升,当天晚上放学,就让狗腿堵了前后门,拿椅子砸许诗谨。

许诗谨也在第二天写了遗书,还把自己的伤势到处展示。

遗书全校传阅。

同时许诗谨写信给市教育局,实名举报蒋婕父母滥用职权并举报蒋婕本人在学校横行霸道。这依然是个很新鲜的做法,因为她这封举报信,从没有出现在学校的蒋婕父母出来了,带着女儿一起给许诗谨赔礼道歉,又赔偿了许诗谨医疗费。

我听说有好几千块钱。

后来,班主任把许诗谨的位置从蒋婕身旁调来了——她们本来坐得很近——将许诗谨调到第一排的第三桌,正正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的位置。

事情闹成这样,也许蒋婕的父母也说了她,蒋婕确实收敛了一些,她不再在许诗谨身上留下明显伤痕,但是别的恶作剧,比如在桌肚里放各种各样的东西,就多了起来,并发动全班,孤立许诗谨。

可能用肌肉上学的人到了这种时候,也多少会用了点脑子吧。

但是论起用脑子、会闹腾的程度,蒋婕实在及不上许诗谨。外表上看,蒋婕依然横行霸道,依然逼得同学到写遗书哭诉的程度。

但内里究竟谁赚谁亏,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这也许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许诗谨并没有因为阶段性的胜利而停下步伐,她一封一封地写遗书,每封遗书里的都变着花来闹腾蒋婕连同老师。

可以说,蒋婕和班主任,全被她搞得神思恍惚,想要不管她,她还能拿着遗书,走上教学楼的天台。

她没有真跳。

学校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遗书不过是她要挟的手段,她当然不会真跳。

可是害怕出事的教导主任只能和她商量,问她愿不愿意调去A班。

A班,是学校里连花钱都进不去的尖子班,只有每学年的成绩排名前五十才能在里面读,一旦考试成绩落后,就会掉到普通班,空出来的位置则由成绩好的人顶替。许诗谨通过这一封封遗书甚至换到了连蒋婕当部长的爸爸都没能做到的事。

听到从年级办公室传来的这个消息,蒋婕气得在教室里嚎啕大哭。

而在最后一封遗书之后,到现在,许诗谨已经有一周没有出现在学校了。

“喂——”

我回神,看见他猛然凑近的脸和手。

我一下打开他的手。

我反应过激了,但他没有生气,只是一笑,还和声安抚我:

“不要反应这么大,我没有想伤害你,你的脸破皮了,我给你贴个创可贴,喽。”

他向我展示手里头的猫爪创可贴。

我盯着猫爪。

为什么一个大男人,会用这种不正经的创可贴?

我试图抗拒,但很快意识到彼此体力悬殊,抗拒不了,他的手掌撑着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捏着创可贴凑过来,力道很轻地贴在我脸上,还对着我的脸吹了口气。

“好了,不痛了。”

我破了皮的脸被迫贴上猫爪,而他也拿了新的创可贴,缠上自己破皮流血的指关节。

接着他说:“你刚才在想坐在这里的同学吗?不要只想,也和我说说。会在矿泉水里投毒的人,一般是对整个班级或者班级里头特定的人厌恶甚至仇恨,而这种厌恶和仇恨更多的会出现在老被欺负的人身上。”

“所以你,周同学。”他说,“是嫌疑人之一。等被投毒的这些学生回过神来,发现你在周末形迹可疑地出现在学校里,他们甚至会在情绪激动之下,不问证据而直接会把你打成嫌犯。孩子的恶意有时是很可怕的。”

“你必须需要洗刷嫌疑——你也想找出真凶。而我可以帮你。”

他微微翘起嘴角,手指点在额角。

窗外的阳光在他指尖染上一点金。

“我的脑袋,”他笑容不羁,“超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