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高空遇险 第八章(第2/3页)

“按照这个说法,纳布,”通讯记者说,“带他到这里来的人并不是你?”

“当然,不可能是我。”纳布回答。

“显然是他自己来到这里的。”潘克洛夫说。

看来他们只能等到他能说话的时候让他亲自来解释了。经过一番按摩,他的血液终于流通了。赛勒斯·史密斯的手臂动了一下,接着他的脑袋又动了动,他终于说出了几个字,但是大家都没有能够听清楚。

纳布躬下身子去呼唤工程师,可是工程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他的眼睛依然紧闭着。只有从他的动作上能够看出他还活着,他的知觉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潘克洛夫有些遗憾,这里没有火,也没有什么办法取火,他也没有随身带上焦布,否则只需要用两块石头砸出的火星就能够轻易点燃焦布。工程师的口袋里也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只怀表孤零零地躺在坎肩口袋里。大家的意见不约而同,那就是得即刻把史密斯抬回到“石窟”里去。

他们全力照护着工程师,连他们也没有想到史密斯很快就开始恢复知觉,原本只是用来湿润嘴唇的水却成为让他苏醒过来的帮手。潘克洛夫想起自己随身还带着松鸡,可以把鸡肉汁加在水里做成饮料。赫伯特急忙跑到海边,带回来两只大蚌。水手调制好饮料,就把它慢慢送进工程师的嘴里,工程师贪婪地喝了两口,然后睁开了眼睛。

正俯伏在他身上的是通讯记者和纳布。

“主人!主人!”纳布喊着他。

这一次工程师终于听见了。他首先认出了纳布和史佩莱,接着是其余的两个伙伴,他握了握他们的手,但是并没有多少力气。

即使在这个时刻,他的脑子里依然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于是他又说出了几个字。这次大家终于听清楚了。无疑,他刚才想说的也是这句话。

“这里是荒岛,还是大陆呢?”他喃喃地问。

“管他是荒岛还是大陆,”潘克洛夫不禁喊起来,“只要你活着,我们有的是时间去看,我们根本不在乎这个。”

工程师笑了笑,无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似乎又进入了梦乡。

谁也没有去打扰他的休息。通讯记者准备即刻给史密斯拾掇一个舒适一点的地方。纳布、赫伯特和潘克洛夫离开山洞,跑向一座耸立的小山,小山顶上长着几棵东倒西歪的树。一路上水手都在重复着这句话:

“这里是荒岛还是大陆?只剩下一口气居然还在思考这样的问题,史密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潘克洛夫和他的两个伙伴爬上小山时没有携带任何工具,他们只好赤手空拳地去扳一棵树的粗枝。这棵树类似海枞,非常干枯,他们打算用这些枝干做一副担架,在上面铺上野草和树叶,这样就可以用来抬工程师了。

他们花了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才把担架做好,当他们回到洞里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史佩莱在这期间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工程师。

当他们回到洞里的时候,工程师终于从昏睡状态中醒了过来。直到此时,他那像死人一样苍白的脸色才逐渐恢复正常。他微微抬了抬身子,看了看四周,好像是想确定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赛勒斯,你现在听我说话觉得累吗?”通讯记者问。

“不怎么累。”工程师说。

“我觉得,”水手说,“史密斯先生要是能再吃些松鸡冻的话,听起来会更省力一些。史密斯先生,我们这儿还有松鸡。”他说着就喂了些肉冻给史密斯吃,在里面他还加了一些肉。

可是赛勒斯·史密斯只能吃下一点儿,其余的都由伙伴们分着吃了。他们现在都非常饥饿,这顿早餐对于他们来说显然有些意犹未尽。

“这就没有问题啦!”水手说,“史密斯先生,你知道的,从这儿出去一直往南走,我们有一所房子,里面有房间和床铺,还生着火,厨房里有好几打鸟,我们的赫伯特管那些鸟叫锦鸡,总之,‘石窟’里有的是食物。现在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担架,只等你的气力恢复些,我们就可以把你抬回去。”

“我的朋友,非常感谢,”工程师回答,“我想再过一两个小时,我们就可以走了。史佩莱,现在你可以谈谈你们的故事。”

于是通讯记者把他们的经历讲述了一遍。气球是怎样掉在这沙漠似的陌生土地上,当然,他们暂且不管它是荒岛还是大陆;他们又是怎样发现了“石窟”;怎样去寻找工程师;当然也忘不了向他讲述忠诚的纳布、托普神奇的智慧和其他的许多事情。总之,凡是史密斯不知道的事情他都讲了出来。

“既然这样,”史密斯用很微弱的声音问,“你们是在沙滩上把我救起来的吗?”

“不是的。”史佩莱回答。

“难道不是你们把我带到这个山洞里来的吗?”

“也不是。”

“那么这个山洞距离大海有多远?”

“大概有半英里,”潘克洛夫说,“史密斯先生,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们看见你在这儿也感到非常奇怪!”

“确实如此,”工程师说,他的身体在此时已经渐渐复原,这些事情无疑让他非常感兴趣,“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

“但是,”水手说,“你现在能告诉我们你掉进海里以后发生的事情吗?”

赛勒斯·史密斯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的其实也并不多,本来在气球网上的他被波浪卷进了海里,他下沉了有几寻深后,就开始往水面上升,这时他感觉到有一个活的东西在他身旁挣扎着。那就是从气球上跳下来救他的托普。因为减少了他和狗的重量,气球就像箭一样飞了上去,不知去向。

他就这样掉在了惊涛骇浪里,这里距离海岸至少还有半英里。于是他打算跟波涛作一番斗争,他拼命游泳,为了使他能够浮在水面上,托普咬住了他的衣服。但是一股激流冲到他的身上,把他一直带向北面,在苦苦挣扎了半个小时之后,他跟托普就沉了下去。从那个时候到他在伙伴的怀抱里苏醒,其间的事情他根本不记得了。

“无论如何,”潘克洛夫说,“一定是海水把你冲到岸上来的,然后你用尽最后的力气走到了这儿,然后纳布才发现了你的脚印!”

“是的……当然……”工程师若有所思地回答,“你们在海滨没有发现别的人的踪迹吗?”

“什么也没有发现,”通讯记者说,“如果真的有人在危急关头碰巧救了你,那么在离开大海之后,他为什么又要再扔下你呢?”

“亲爱的史佩莱,你说得很对。纳布,现在你告诉我,”工程师转过头去问他的仆人,“可能不是你……你不会一时失去了知觉……那个时候……不,那都太离奇了……现在,那个地方还留有脚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