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真的不要吃果子吗?”

“他是今年的神侍,跟我来这里是应该的。”

老人忽地低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不由笑了起来;再抬头,光明神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往年那些神侍,连神明的面都见不上,可没有这样被抱着进来的待遇。”

老人的语气逐渐疯癫:“我讨厌教义,我相信,不管是神还是人,不可能永远游离于欲望的审判;我终于还是等到了证实他们错误的那一天!他们都说我不懂哲理却乱加妄议,可还是我赢了!”

他仰头笑着,脸上的皮肉开始快速衰老。他早就过了人类的年纪,失去本源后立刻走向了终结。

光明神站在圣光下,看着老人的头颅垂到胸口,再也没有反应。良久,浅蓝的眼眸中宛若附上一层冰霜,像是对着老人,也像是对自己说。

“你说的对,却也不对。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需要教导的后辈。”

“爱情会有欲望。而我对他,只是关爱。”

“神明,永远无欲。”

空旷的楼层里没有回音。光明神站在原地,收回眼神。邪神本源在半空中跳动,红光扎眼而肆无忌惮。光明神闪过一丝厌恶,挥手将它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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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光明神去打boss,叶瑟跟着爱德溜进后台,并把人都支走。

爱德额头冒冷汗:“下半场的货都在这里了。”

叶瑟冷若冰霜,牙关咬得咔咔作响。

这个房间里只有两排长沙发,十几个外形各异的少年少女乖巧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的穿着也风格迥异,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脖子上都带着宠物的铃铛。

“不是,老大你听我解释!”爱德在叶瑟快忍不住之前连忙自救,“卖什么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主办方也有上级,所有的货都是上级提供的。我们的主要工作是替更上一级处理残次品,赚钱只是次要的。”

这里的少年少女,没有一个是正常人,除了魅魔,还有长着猫耳、猫尾的,有的眼睛似蛇瞳、身体也没骨头,还有的则是个半边身体石化的大块头、用来替雇主挡枪抵命最为合适。

叶瑟忘不了自己刚苏醒时的事情,一见到这种事青筋直蹦,咬牙:“上级是谁?”

“我不知道。”爱德叹了口气。

“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的话,你堂堂一个初代遗族还替他卖命?”

爱德像是被问懵,恍然瞪大眼睛,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叶瑟怒气冲冲地对房间里坐着的年轻人们说:“你们自由了,跟我出来吧。”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眼神无比微妙。

叶瑟这时才发现有所不对。

这间屋子没有锁,没有看守,而这些人身上也没有锁链、绳子。

其中一人开口,表情淡漠得仿佛是机器人:“我们永远是主最忠诚的信徒,主需要我们的价值,我们将永远等着自己被使用的那天。”

其他所有人都像是被带动了,七零八落地跟着他一起说,各式声线在房间里回荡,回音仿佛一场震撼人心的交响乐,让叶瑟在原地心中震颤。

“这,这是怎么回事……”

爱德的声音在叶瑟背后,平稳如机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应该爱戴他,应该听他的话,这是本能。”

忽然叶瑟脑袋里灵光一闪!

上一个本源碎片的拥有者,特点是潜行;而这一个拥有者的特点,是“被爱”。

轰——

外头传来一阵喧闹。

与此同时,爱德像是被电刺了,忽地清醒:“主办方死了!控制消失了!”

房间里的年轻人们也像是大梦初醒,惶然无措地互相打量。

光明神成功了!

但爱德的脸色却无比难看:“这里的招待者、打手都是被主办方控制的。主办方死了,他们恢复了神志。”

“有问题吗?”

爱德无奈一笑:“你觉得,一个会打邪神遗族主意的人,他找的其他手下会是善茬吗?”

比一群恶徒更可怕的什么?

一群各自为战、没有组织、见到一群肥羊的疯子恶徒。

会场里,权贵们如同受惊的食草动物们,尖叫着乱窜。原本还彬彬有礼、穿着西装的招待者、护卫、打手全都和摘下了面具似的,跳入人群。客人们仿佛濒死的鱼,双眼瞪大惊叫挣扎,冲着出口而去,前面不时有人摔到,后面的人又踩到那人头上,脚步一点不停。

“草,”爱德忽然骂出声,“出大事了。”

上半场的货物里有一颗蕴藏着五十次顶级爆炸术的火魔石。货物还没交货,存在库房里,遇到这样一群无差别打砸抢烧的恶徒。

库房无意是恶徒们的第一个目标,互相争抢着闯进去、抢夺宝物。

他们不怕死,下手是没轻重的。

这栋建筑,每时每刻都面临着被炸毁的风险。

房间里的人被催促着跑出去。叶瑟和爱德两人也随之进入人群。

“该死,大门前的走廊怎么堵了?前面的人不走?”

前方,一群私军模样的武士拦在人群前:“让大人们先走。按照爵位来排顺序!”

第一层的众人脸都绿了。第一域的确等级森严,可这些人作威作福,就连这种时刻都以为自己的生命权高于其他人。

第二层的权贵进入会场是被允许带手下和护卫的,第一层的人却不被允许,因此只能在强壮的打手面前愤怒无言。

“那你们走的快一点啊!”有人不满地喊出声。

前面,老爷夫人们提着臃肿的衣摆,慢悠悠地任由下人搀扶着走出去。由于有打手的保护,他们在楼梯上畅通无阻,丝毫不受此时恐慌情绪的影响。

人群后面传来疯癫的笑声:“都在前面!好多肥羊!”

这些小富人和乡绅害怕地全往前挤,可就是不被允许出门!

“请让大家一齐出去。”一个异常平静地男声在此时格外明显。

那几个拦人的打手被人按着肩膀拨开到两边。不远处,看到此行的权贵们开始恐慌:“我们爵位高,就应该先行!”

“哪里轮得到一个子爵来多嘴!”

“有本事,你自己走到最后。”

那道挺拔的身影立在众人之前,慢慢回头看向那些权贵,金发散在耳侧,眼神淡漠却令人生畏。

“我会是最后一个走的。”

不只那些权贵,就连第一层的客人脸色也都变了。

哪里有人会主动把危险留给自己?

走在后面的一个大贵族干笑两声:“好一个英雄主义!等我出去了,我就在门外数着,你要是不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我就去帝都参你一状!”

一道浅浅的金色碎流划过,那些权贵全都漂浮起来,和沙包一样,被“丢”了出去!大门敞开,第一层的众人不多想,拔腿就冲,全往外面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