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特别伙伴

进入金属房间之后, 表现最不正常的就是沈惕。

其他两个人至少都是镇定地接受游戏规则,而沈惕,完全像个混子, 还是个情绪烦躁的混子。

他靠着一侧墙壁, 双臂耷拉着,用后脑勺有一搭没一搭地撞着金属壁。

别说积极了,简直就是自暴自弃。

所以连兔子开口的时候, 那种较真的疯劲儿都瘪下去一大半。

“喂,你不打算好好想想,抓紧时间把你的答案告诉我吗?”兔子说完,又继续刺激,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他们有多疼啊, 那我就让你听得再清楚一些好了。”

于是它将外面的声音放大了几倍, 哭喊声几乎要穿透墙壁。

沈惕皱起眉。

“吵死了。”他不耐烦地伸出手, 按了一下盒子上的白色按钮。

“你选了No?决定好了?”

沈惕一双眼懒散地半睁着,像只打瞌睡的猫,完全没有要搭理这只死兔子的意思。

“你不说话, 是因为你完全不在意这些人。”兔子笑了笑,“他们在你眼里和一只蚂蚁,和任何一种动物没什么分别, 是吗?”

谁知这次沈惕竟开了口,还一本正经,“那倒也不是。”

“哦?”

沈惕故意说得恶心,“兔兔多可爱啊, 怎么能这些动物放在一起呢?”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就应该出现在餐桌上。”

沈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八字也就划了了一撇, 他就开始饶有兴致地规划起奖励金归处。

“出去我第一顿就要去最贵的餐厅吃兔肉,生扒了皮,烤着吃,撒上辣椒面胡椒粉,皮也不能浪费,用来缝个坐垫,想想就不错。”

兔子被他这么一噎,蹲了半天只冷笑一声。

“真可怜,你也只能嘚瑟这么一会儿了,等一下想哭都来不及呢。”

说风就是雨,兔子说哭,沈惕就装模作哼唧着假哭了一阵子。

第一次的结果出来了,和沈惕想象的一样,是三个[不敲除],至少要把同样结果的先敲定,保住杨尔慈。

“你的同伴们还在用自己的痛苦给你们积攒时间,你可要好好珍惜,别辜负了他们的牺牲啊。”

沈惕没工夫搭理兔子的垃圾话。

他并非没有听到那些惨叫,尤其是吴悠。平时这小鬼嘴比谁都硬,什么时候都挂着一张不高兴的脸。

能让他痛到撕心裂肺的程度,沈惕想想,就觉得这个圣坛可真是恶心至极。

“怎么了?”兔子仿佛能够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似的,在沈惕陷入沉思的时候直接戳破,“动摇了?心里不好受吧?”

沈惕懒洋洋抬了抬眼皮。

“我在想,你是哪里有问题,非得把我们分开?”

沈惕说着,两手叉腰,抬起头,一脸烦躁,“我都看不到安无咎了。”

“你就这么想看到他?”兔子语带嘲讽。

沈惕痛快承认:“是啊。我就是要看着他才舒坦,不行吗?”

他拍了拍金属壁,“你就不能弄个玻璃门?”

“要是怕我们互串消息,你直接弄个单向玻璃,你们圣坛不是什么都能做,直接把我们的声音关掉不就行了?”

“你想得可真美,我让你看到他,你岂不是就可以根据他的举动来判断了?”

“可以马赛克啊,全都糊上,我就只看看脸。了不起,看看眼睛总行吧。”

沈惕执着得像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尽说些不正常的话,弄得兔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但他觉得自己挺正常的,只是看看眼睛而已,又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部位。

“我看你是脑子不清楚,连怎么做一个正常的人都不知道了。”

兔子继续讥讽,“现在急了,刚才怎么不好好珍惜一下?说不定那就是你和安无咎的最后一次见面咯。”

沈惕活动着自己的脖子,“那不一定,我要是没了,安无咎还可以给我收尸啊。”

“万一我没死就只是淘汰,不就成了你这种垃圾NPC?那可就太棒了,当NPC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了。”

沈惕两只绿眼睛闪闪发光,就差苍蝇搓手了。

兔子这回是真不说话了。

“你怎么不继续了?”沈惕笑得和善,对着上空挑了挑眉,“你是觉得我太变态了吗?我也觉得,我有时候还真挺不正常的,比如现在,我竟然想试试兔子骨灰拌饭……”

“第二轮开始了,”兔子打断了沈惕的自我剖析,“你的思考时间只有这些,想想吧,这一轮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倒计时开始的瞬间,沈惕补充完自己被打断的话,“我想试试兔子骨灰拌饭,你这种大小的,够我吃半个月呢。”

“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外面的人活活被电死吗?”

沈惕耸耸肩,长长叹了口气,盘腿坐到地上,右手托腮。

“你呢,别费口舌了。要么,你拿我出去换其他人,电我,反正我耐造还想死。要是不换,就闭嘴。”

“我在不在意,担不担心,跟你没有关系,也休想用这种拙劣的把戏刺激我。”

“明白跟你说吧,只有安无咎死了,我说不定会小小地崩溃一下。”沈惕说得轻描淡写,表情也十分无所谓,“只可惜……”

“安无咎根本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死的家伙。”

那双绿宝石般的双眼抬了抬,如占卜完毕后说出的命定箴言,“他说不定还会活到最后。”

兔子也笑了,“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因为那张脸?”

沈惕瞟了一眼倒计时,然后认真思考起来,“嗯……”

想着想着,沈惕笑了,“都喜欢,满意吗?”

“就这么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你完全不施展实力,自暴自弃地混日子,现在还在圣坛这种地方,在别人的身上找寄托。这样的生命,不觉得可笑吗?”

兔子似乎对此持有一种复杂的态度,一面想要嘲讽,一面似乎又觉得沈惕是个没出息的家伙,甚至扼腕叹息。

“你好像跟我挺熟的嘛。”沈惕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幡然醒悟的表情,“啊,我该不会是你爸爸吧。”

兔子无语,“你疯了吧。”

沈惕站了起来,手按下一个答案,然后伸了个懒腰,“别生气嘛,你要是真认识我,帮我个忙呗?”

兔子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沈惕也直截了当地说了,“小忙,以后每一轮都把我俩分一块儿,成吗?”

“如果是敌人呢?”兔子笑道,“你还会这样吗?”

“敌人最香了。你知道安无咎想要弄死一个人的时候,那个样子多有魅力吗?”沈惕一脸兴致勃勃,居然真的跟这只兔子描述起来,“他坏的时候简直是坏透了,完全不择手段,可好的时候,又想按照计划除掉对方,狠下心又踌躇不前,那种交织的矛盾感,是他最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