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同床共枕(第2/3页)

只有结果的时候,他的爸爸妈妈才会带他来这里,如果是再早个把月,就连经过这里,也不得不戴上口罩。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这是爸爸妈妈找到的最安静最干净的地方了。

果树下,年轻的男女驻足,温柔地凝视着他。在那样充满慈爱的目光下,小男孩两条腿踩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当他回头,茫茫大路,已经看不见男人和女人的身影。

男孩惊慌失措,大声地呼喊着他们。

爸爸,妈妈!

爸爸!

妈妈!

“呜,爸......”

焦躁之中,男生一只手悄无生气地伸出到被子外面,啪嗒一声打在床头柜上,紧接着一声“啊痛”,在午后寂静的时光里里猝然落地。

豪华套房的床当然很大,沈宁刚睡得时候是中间偏左一点点,这时候已经挪到床沿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在无声之中做出这么高难度动作的。

这一下痛把沈宁所有未尽的思念遐想都杀死了,梦境犹如迷雾骤然消退,他握着手掌一脸吃痛地从床上爬起来,连连呼了好几口。

“啊痛。”

“好痛啊……”

他的一系列动作在沉寂宁谧的房间里十分醒目,反应也很夸张,坐在沙发上的谢寅忍不住抬头,说道:

“打了一下有这么痛么?”

“就是很痛啊!”

沈宁皱巴巴地蹙眉,呼了好几口才暂且作罢,扭头看了下柜子上的闹钟,也才下午2点半多,他睡了四十多分钟。他慢吞吞地下床,往浴室的方向走。

走动时沈宁左手晃荡下来,轻轻地在身侧摇摆,手心朝内手背朝外。谢寅睨了一眼,果然在他手背上看到了一块浓重的乌青。

这乌青本来就很明显,在沈宁白得像冷玉一样的手掌上更是形容狰狞。上次就觉得奇怪,他怎么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让自己身上出现那么多深刻的痕迹,还有脖子上的,乍然看到,当真惊心动魄。

现在看看,说不定就是他体质如此,随便一点伤都狰狞可怖。

沈宁在浴室摩挲了好一会才出来,走到一旁沙发上后随意一坐,睁着眼怔怔地看着处理公务的谢寅。

谢寅洗过了澡,从他身上散发出沐浴乳淡雅的香气,和一般酒店的劣质化学调香不一样。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浴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打了个蝴蝶结,一看就很容易散开的那种。

他神色专注地看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那台电脑看起来像是他用来办公的那台,偶尔在家里的书房沈宁也会见到。

沈宁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惊讶他从哪弄来的电脑,反正有钱就是了不起。

谢寅处理完了邮件,才抬头看他:“怎么了?”

沈宁摸着肚子,眼神乖巧:“饿了。”

“自己打客房服务电话。”

“哦。”沈宁起身去拿沙发边上的座机,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小声嘀咕:

“那额外费用也请付掉哦。”

桌上的菜单上有很多标价的美食,沈宁按自己喜好要了一份,想了想,扭头道:“谢先生,你要么?”

谢寅几次三番被打扰,不悦道:“不用了。”

沈宁叹了口气,转回去,在自己的份额上又额外加了点。

他刚进来的时候大脑被睡欲控制,没来得及看几眼就爬上床了。这会儿才闲散地观察起五星级酒店顶楼豪华套房的模样。这里就像一个公寓,厨房卧室客厅一应俱全,装修明亮宽敞,现代化的设施和陈列的艺术品完美结合,与人放松自在的心情。

沈宁走出房间,阳台是花园式的,因为恒温保暖,秀美的海棠和艳冶的蔷薇交相辉映,在透明的玻璃窗后炽热盛开。

花园里花团锦簇,中央有一个巨大泳池,泳池边上还有太阳伞和按摩椅。沈宁脱了衣服跳进游泳里,一瞬间被温暖的水流和和煦和阳光包裹,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让他忍不住在水底蹬了两下腿,沿着壁一边游一边休息。

他在水底当美人鱼,两只手趴在岸上做日光浴,沐浴过澄澈池水的皮肤像牛奶一样,太阳晒的实在是太舒服了,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神思又渐渐恍惚起来。

“别在水里睡觉。”

冰冷的声线直冲大脑,沈宁陡然惊醒,暴露在空气里的赤裸皮肤被刺激得生出细小得颗粒,他抖索了一下,飞快解释:

“我没有,我只是在晒太阳。”

岸上的脚步往回走了过去,沈宁甩了甩脑袋,湿漉漉地从水里爬出来,顺手拿过椅子上一块浴巾,就披着浴巾的姿势坐在了地上。

阳台有地暖,完全不用担心温度,沈宁头发上的水顺着发梢滴落下来,一滴又一滴,涓涓细流汇聚在他的脚下,像一只刚刚落水的小狗。

不过小狗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他用力地摇了摇头。

发丝上沉甸甸的水珠被甩到透明的空气里,他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沈宁的头发很短,拿着一块毛巾就擦干了,他席地坐了一会,忽然房间铃声响起。

“我的下午点心到了!”

他欢乐地小跑到门口,跟服务生说了声谢谢,过了会把车推到阳台门口,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谢先生也一起吧。”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沙滩椅上,把食物布置开,谢寅躺在椅子上斜睨了一眼桌子,桌上食物明显不是单人的量,他摘掉脸上的太阳镜,也凑近坐了过去。

沈宁布餐的手一刻不停地动着,谢寅注意到他手上淤青还未散去。

“你的体质一直是这样的么?”

沈宁愣了愣,随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

“哦,这个啊,一直是啊,对伤痛感知敏感,然后一点小伤就会显得很夸张。”

“不过医生说,比起对伤痛感知不敏感的人,还是我这样的比较好。毕竟经常跑医院总比一觉醒来没了好。”

他很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很庆幸自己还不是最糟糕情形中的一员。

谢寅很容易被通顺的逻辑说服,所以他很快接受了沈宁的解释,不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注意保护自己。”

沈宁随意地点了点头,他正费力地跟一只带壳的巨大龙虾刺身作斗争,这只大龙虾据说是澳洲直接空运过来的,特别新鲜,让沈宁看着菜单上的图片就馋了好久,当然价格也很可怖。他正较着劲,忽然:

“啊——”

谢寅抬起头,细小的血珠从短线的珍珠从男生手指不断溢出,很快,肉眼可见的血珠串联成一条血丝。它不像是被尖锐的虾壳划破了手指,更像是用小刀刻意割开一样,血液汇成小流,从男生的手指很快染红了底下的毛巾。

“你——”

正常人被刺破了皮肤并不会流这么多的血,谢寅眉头微锁,脑中忽然闪过第一次在医院见面时他说过的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