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接手

左腾也不客气,找许问要了盘缠,也没有再养养伤的意思,马上就上路了。

许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想着他刚才说的话。

血曼教在西漠,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教派,扎根极深,很难被斩草除根。

那忘忧花呢?

它在西漠的普及程度如何?会不会带来什么样的灾祸?

等到左腾回来的时候,除了明弗如的情报,许问也想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他回去竹林小屋,跟连林林说了左腾的事情。

连林林听说左叔叔出来了,在帮许问办事,还是很高兴的。

许问笑着对她说:“你娘愿意把他放给我,多半也是因为你。”

“我也觉得。”连林林大大方方地说,这个话题现在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禁忌了,“不过老实说,我一想到左叔叔把明弗如杀了,坏了她的事,让她很生气,心里就有点高兴。我是不是有点坏?”

“那是的,坏出汁了!”许问说。

“你怎么这样!”明明是她自己说的,结果许问附和她的话,她还转手过来掐许问。

许问乐得哈哈大笑,一把抱住了她。

……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怀恩渠正式修筑以及开工的圣旨迅速传到了西漠上下,府、县、村、镇,所有的单位都接到了消息,开始行动。

因为逢春城和天启宫,许问在西漠是有威望的,李晟则没有。

为了更快地进入状态,他索性公布了自己的身份,以十一皇子的名号正式坐镇主持工作。

这身份一公布出来,他周围所有人都震住了。

一个皇子跟自己同吃同住,勾肩搭背,一起趴在水里泥里玩炸药?

简直不可思议……

这时代,皇帝至高无上,皇子跟现代的富二代官二代也是不一样的。

李晟的那些熟人适应了好一段时间,最后比最初知道的时候稍微接受了一点,但很明显,已经产生的距离还是没办法弥合,跟之前比还是生疏多了。

李晟有点失落,努力振作了一段时间,苦笑着对许问说:“没办法,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本来也是我先骗了他们。”

说着他又有点好奇,看着许问问,“为什么你当初知道的时候,表现得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呢?”

许问笑笑,没有解释,心里也有点感慨。

虽然都是人,但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耳濡目染接受到的思想是什么,最后塑造出来的人也是不一样的。

当然,也有些人天生桀骜,拥有跟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思路与判断,但绝大部分人,都不可避免地受到周围你所接触到的一切事物的影响,然后定型,从此难以改变。

李晟身边的那些人是这样,许问也是这样。

大家都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他拍拍李晟的肩膀,道:“慢慢习惯吧。”

“嗯!”李晟长舒一口气,笑了起来,“有舍必有得。我得到的东西,比普通人已经多多了。”

“你能想得这么通透,不容易。”

“以前也不能,不然我也不会偷偷跑出来,遇到你。不过,一路到了这里,很多想法慢慢就变了。感觉还是现在的我比较好。”

“我也觉得。”

“哈哈哈哈!”

李晟最大的爱好其实是关于炸药和雷管方面的技术工作,现在接手怀恩渠修筑,更多的是协调与安排方面的行政工作。

对他来说,繁琐麻烦,需要纠缠的人和事奇多无比,挺难受的。

更何况,怀恩渠西漠段的方案已经完全确定,也就是说,所有的技术工作全部完成,是按照许问的思路来定的。李晟接下来的所有工作,都必须得在这个框架下进行。

他必须吃透许问的思路,然后去一项项做完那些麻烦得要命的初期工作。

他只最先跟许问说笑了两句,就再没了抱怨,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去做他能做不能做的一切事情。

其他人休息了,他还留出时间来请教许问,有什么不懂的都来问,非得把这项工作的所有方面全部吃透不可。

看着这样的李晟,许问想起了刚进入六器公司工作时的自己。李晟现在的刻苦完全不遑多让。

不过,当初的他,是为了端牢那个饭碗,而现在的李晟,则是出自完全的责任心,感觉更高了一筹。

许问很佩服也很喜欢,尽全力协助。

于是这一段时间,明明不是他主导工作,他却比以前更忙,回竹林小屋的时间比以前更少。

最后,眼看着各地消息不断回报,一支支民夫队伍冒着雨向工地进发,一轮轮的资源流动起来……整个工程开始正式进入轨道,李晟也从许问手上正式获得了这项工程完全的掌控权。

就在这时,左腾也回来了。

……

此时离左腾离开已有一个月时间,今天许问送李晟去了施工现场,琢磨着回来就要对连林林说,自己这边也要上路了。

他刚刚回到竹林小屋,就看见左腾蹲坐在厨房的门槛上,狼吞虎咽地扒着饭。

看见许问回来,他挥挥筷子,给许问打了个招呼。

“怎么不进去吃?”

他一个月没有消息,现在突然出现,许问有些意外,但第一句出口的却是这个。

“哈哈……你们真是两口子。”左腾笑嘻嘻地说。

这时连林林从厨房里出来,端了盘菜,放在左腾身边的小凳子上,没好气地说:“我也让他进去吃,他非不,非得蹲这里!”

“里面太干净了,怕弄脏。”左腾随口说。

“那怨我收拾得太干净?”连林林明显跟他很熟,瞪着他说。

“哪里,小小姐勤快,是我不配。”左腾笑着说。

连林林翻了他一个白眼,转向许问的时候态度突然变得温柔,问道:“饿了吗?我也给你盛碗?”

许问无视左腾嗤嗤嗤的笑,点头说:“好啊,少一点。”

他也端着碗,学着左腾的样子,蹲在了厨房外面的门槛上。

有点邋遢,但又有点莫明的自在感。

“我到处查了一圈,姓明的确实把那件事捂得很紧,大部分血曼教的人都糊里糊涂,甚至没几个人知道他藏着事。”左腾吃得慢了一点,突如其来地开口,跟许问讲起了正事。

在竹林小屋,厨房是外面一幢独立的建筑,前面是大夫的药田,后面是一片菜地,两边养着鸡鸭。四面一览无遗,只能看见鸡鸭随意地在菜地里散着步,咯咯答答的,偶尔飞起来打个架,没有多余的人影。

厨房里外只有他们三人,左腾声音不大,只有许问和厨房里面的连林林能听见。

“知道要来西漠的时候,我就查了一些这边的事情,那时候就听到了血曼教。我的线人跟我说,这是最近出现的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以前没听过说,来得很莫明,但在西漠兴起得很快,好像转眼之间,就很多人都信了。”左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