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瘦肉

房门居然没有上锁, “吱呀”一声,就开了。

室内黑暗,还有些雾蒙蒙的,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

舒甜茫然地走入房内。

“怎么出去了也不锁门呢?”她端着托盘,小声嘀咕。

舒甜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越过屏风,忽然步子顿住。

月色下,一个颀长清冷的身影,立在窗前。

夜屿穿了条长裤,上身不着寸缕。

他宽肩窄腰,锁骨清晰可见,结实的肌理,匀称地舒展开来,像大理石一样好看。长发仍然湿着,水滴顺着肌肉,划出一道道水渍,整个人都湿漉漉的,赤脚站在地毯上。

四目相对,空气似乎停滞了一瞬。

舒甜瞪大了眼。

“看够了吗?”

夜屿似笑非笑地看着舒甜,眼尾微挑,有一丝玩味。

她结结巴巴开口:“大、大人……”她连忙转过身去,粉颊因为羞窘而涨红了,道:“我不知道大人在沐浴……我只是想进来拿药材……”

她看到旁边的木桶时,就明白了。

锦衣卫帮夜屿准备好药浴之后,便直接出去了,并没有锁门,于是一推就开了。

夜屿没说话。

舒甜不敢回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描摹方才看到的情景。

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瘦啊……不吃饭是怎么练出腹肌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只觉得背后有人逼近,再抬眸时,夜屿已经走到她面前。

他已经穿了件单薄的中衣,衣带松松垮垮地系着,他站在对面,垂眸看她。

舒甜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衣襟微敞的胸膛上。

夜屿俯身,靠近她,舒甜下意识退了一步,却靠上屏风,避无可避。

“好看吗?”夜屿轻声问,他目光凝视她,仿佛一张网,牢牢将她锁住。

舒甜只觉得毛孔微张,她硬着头皮答道:“好、好看的……”

夜屿勾唇,笑了下。

他似乎兴致更浓:“哪里好看?”

两人隔着一个呼吸的距离,他的面颊近在咫尺,浑身散发出神秘的药香,微湿的长发还在滴水,甚至落到了她的裙摆上。

舒甜感觉腿都软了。

她一顿乱答:“大、大人哪里都好看……肉质匀称,瘦而不柴,很好,很好。”

夜屿忍不住笑了。

他直勾勾盯着舒甜,看了一瞬,欣赏完她的窘迫之后,才直起身子。

他顺手接过她的托盘,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夜屿燃起了油灯,见托盘里放着一个小小汤盅。

舒甜终于松了口气:“这是山药粥,大人先吃一点,垫垫吧,我现在去熬药。”

夜屿眸色微顿,淡声:“我不饿。”

舒甜看他一眼,道:“不饿也可以吃两口,空腹喝药,伤胃。”

夜屿怔了下,抬眸看她,她神情认真,仿佛真的把空腹吃药当成一条不能触碰的大忌。

罢了,随她吧。

夜屿无法,只得在桌前坐了下来。

他刚刚吸收完药里的功效,其实可以不吃东西。

但她每次都认认真真为他准备吃食,就算知道他只吃一两口,也十分小心地照顾他的胃腹……夜屿就有些难以拒绝。

他揭开汤盅的盖子,乳白色的山药粥,平静地躺在盅里,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舒甜抿唇笑道:“大人,山药最是养胃,你试试喜不喜欢,若是喜欢,我以后可以用山药做些别的给你吃。”

她眼神闪亮,睫毛纤长,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两轮弯弯的月牙,甜美至极。

“多谢。”夜屿吐出两个字。

舒甜一愣,展露笑颜。

他这算是答应了。

夜屿拿出勺子,轻轻舀起一勺浓郁的山药粥,送入口里。

山药被磨成了浆,融合到这粥里,吃起来十分细腻,柔滑。

暖暖的粥水,在口腔里缓缓流淌,逐渐滑入胃腹之中,暖洋洋的挂在胃壁上,温温热热。

夜屿愣了愣,这粥喝下去,意外地舒坦。

舒甜凑过来,小声问:“怎么样?”

夜屿抬眸,对上明月般的眼睛,也不自觉弯了弯唇。

“很好。”

舒甜如释重负,她笑道:“我还怕大人不爱吃呢,毕竟山药味道很淡。”

他的口味似乎是偏淡的,舒甜仔细地记下来。

-

经历过一番折腾,舒甜已经有些累了。

她沐浴过后,倒头就睡。

这敬州城的气候相较于京城更加湿润、舒服,舒甜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她忽得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似乎被什么包裹了起来。

耳边风声呼啸,额头有些凉,舒甜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却触到冰凉的衣缎。

舒甜迷迷茫茫地张开眼。

星悬夜空,亮闪闪的,一片明朗。

一张俊逸的面孔,出现在面前,五官如刻,棱角分明,目如寒冰,薄唇轻抿。

舒甜愣了愣,喃喃:“怎么还会梦到大人?”

她整个人被裹在毯子里,只露出了半个脑袋,两只眼睛,说话声娇娇的,很小,却被夜屿听见了。

他垂眸一看,怀中人秀眸惺忪,一双美目懵懂地看着他,红唇微张,满是茫然。

乌黑的发丝被风一吹,撩上他的手背,又软又香。

夜屿轻笑一下,眼里没有了平日里的冷傲,俊美中带着几分温柔。

舒甜喉间轻咽。

她小声道:“反正是梦……”

舒甜挣扎着从毯子里伸出手来,大着胆子,伸向夜屿身前。

夜屿微愣一下,有些疑惑。

一根纤细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他胸膛上摁了下,片刻后,又摁了好几下。

夜屿:“……”

他双手抱着舒甜,没法阻止她怪异的行径。

舒甜迷糊地笑起来:“果然很有弹性……是很好的一块瘦肉。”

她昨晚看见他时,就有些好奇了,瘦而不柴的肉,摸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夜屿眼角抽了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捣乱。

白皙的小手,像猫爪一样,挠得人心底发痒,却又无计可施。

舒甜玩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致,脑袋往夜屿身前一靠,又睡着了。

夜屿目光微滞。

他用毯子裹紧她,提气飞跃,将敬州城和东厂探子们,远远甩在了后面。

-

舒甜一夜好梦。

翌日,当她睁开眼时,却发现床顶幔帐,是自己没有见过的颜色,她错愕地偏头一看,这房内的陈设和昨日完全不一样了。

舒甜吓得立即坐了起来。

她下意识看了看衣襟,仍然穿得严严实实,连盖在身上的毡毯,都是夜屿马车上的那一张。

舒甜愣住了,她莫名其妙被转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舒甜见床头放着一套女式外衫,便连忙取了过来,快速地穿戴好。

然后她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扒上门缝一看,原来这里是一处幽静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