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么(第2/3页)

相子安是真心佩服,总想听,可石蜜性格过于安静,经常不理他。

师爷也有招,扇子摇两下,就看向叶白汀:“少爷,您发个话?”

叶白汀也没理他。

秦艽在一边哈哈大笑:“活该小白脸!还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是吧!”

“蠢货闭嘴,”相子安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咱们这位石兄弟的判罚……少爷可见着了?”

叶白汀摇了摇头:“这是我能随便看到的东西?”

北镇抚司自有规矩,是谁的事谁负责,别人无权干涉,他就算得了个特殊身份,也不是什么都能看到的,不过么——

“近来锦衣卫事务繁杂,有些事流程走的略慢,眼看年关将近,诸事不宜,哪怕斩刑,也得是秋后了。”

秋后么,自然是来年秋后。

“那算起来……至少还有大半年呐,”相子安就不担心了,笑眯眯看着石蜜,“这么好的消息,石兄不觉得该庆祝?”

一阵悠扬的曲调响起。

清脆悠长,像是……短笛?

再一看,石蜜手里按着一段极细极小的竹筒,颜色很暗,质地也不怎么样,眼熟得紧,像是……下面人孝敬娇少爷的吃食,有种味道挺特殊的卤肉,就是用这小细竹管做了包装拎头,省的硌手,这都能被他改一改用上?

不愧是大家。

师爷摇头晃脑,指尖在膝盖上打着节拍,一曲听的陶然忘忧,就是这石蜜眼神落点……为什么总是娇少爷?就像这首特别的曲子,是为了娇少爷而吹。

叶白汀……叶白汀没什么反应,比较抱歉的是,他不但字写得不好,还是个音乐白痴,品不出别人的技巧在哪里,哪个炫技特别牛,只知道这曲子挺好听,像是揉入了极幽微的情感,没有那么磅礴宏大,细细感受,却满心都是喜悦,他很喜欢。

一曲毕,心绪久久不能平息。

秦艽在一边催:“别人的曲儿都吹了,小白脸,你的书段子呢?快点给爷上!”

相子安:“合着我们都给你表演了是吧?这位老板,赏钱呢?”

秦艽迅速搓了几颗泥丸子,夹在指间,语带威胁:“你刚刚说了什么?爷没听到。”

相子安懒的理他:“叹人间真男女难为知己,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石兄弟,你听好了,在下今天给你说一段《西厢记》!”

叶白汀听着邻居们有来有往的热闹,竟然觉得诏狱日子还不错,还挺有意思的。

这几个人都很好相处,石蜜执着起来很吓人,可你要不惹他,他基本就是个安静到极致的人,为人处事自有章法,心胸也并不狭隘,相子安摇着扇子各种口花花,偶尔显得有几分油腻,其实人很通透,有些话你都不用点,他自己就明白了,看着瘦,生命力其实很顽强,不用特殊照顾,有点吃喝,能保暖能找着乐子,人就满足了。

秦艽么,起码到现在为止,只要给肉吃,什么都好商量。

以后日子长了可能不会局限于此,但日子长了有日子长了的过法,起码现在,大家十分和谐,都挺好的。

“呜汪——汪!”

诏狱热闹把玄风吸引了来,狗子一如既往,谁都不找,直往叶白汀身上扑。

相子安顿时没说书的心了,眼巴巴看过来,眼角一个劲瞟叶白汀:“少爷,要不您……出去呆会儿?”

叶白汀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狗话?”

“不是在赶你走,”相子安话语殷殷,“这不是你在,狗子都不让摸么?你去外头一趟,有什么吩咐让狗子带进来,在下不就能……嘿嘿嘿……”

叶白汀:……

自打他能出去,狗子的作用当然不只是叨小蓝子送吃的了,他在小房子里睡得暖洋洋不愿意动时,会写个小字条,塞在狗子脖子上的黑色皮带扣里,狗子送过来,相子安就能光明正大的摸一把了。

他本人在相子安这里,竟然不如一条狗?

相子安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确不如一条狗,见他不动,直接赶了:“快快,快点去你那小暖阁,你都整整一夜没出去了,你家指挥使会想你的!”

叶白汀:……

诏狱不容他,自有容他处,哼!

走出长长巷道,来到暖阁,他并没有看到仇疑青。指挥使神出鬼没,最近经常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忙什么,就算看到了,也是匆匆一掠,仇疑青最多跟他点个头,并没有过来打招呼寒暄交流。

不过暖阁是真的暖和,茶也是真的香,在里面坐一会,暖和劲从骨子里泛出来,让你就想窝在软乎乎的大迎枕上靠着,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

“哟,瞧瞧瞧瞧,这是哪儿来的娇少爷,好厉害的本事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白汀头都没回,眼皮懒洋洋的撩了一下:“申百户终于舍得来上差了。”

“是得来,”申姜一点也不客气,坐到小几边,自己给自己倒了盅茶,“再不来,少爷都要上天了,老子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一盅茶下肚,申姜舒服的直叹气,看了看四周:“我说指挥使为什么要在后厅边加盖这么个小房子呢,原来是为了少爷你啊。”

叶白汀懒得和他废话,瞥了他一眼:“出外巡营去了?”

申姜铜铃眼一瞪:“你怎么——”

叶白汀:“面有风霜,鞋有浮尘,眸敛锐芒锋利,虎口有短期大量持兵器的裂痕——不是跟去京郊巡营操练,能是什么?”

申姜瞪眼:“那你还污蔑我这么久没来上差?”

“我说的不对?”叶白汀捧着茶,热气氤氲了眉眼,连说骂人的话都显得风雅温柔,“你不是销了假直接去巡的营,十数日没来北镇抚司上差?申百户是把脑子都扔在了操练营地,没带回来?”

申姜:……

“你有胆子说我,怎么不说指挥使!”

“嗯?”

“再装可就没意思了,”申姜身体前倾,凑过来些许,一脸意味深长,“大家都说你俩有事,独瞒着我?那小镯子呢,金灿灿沉甸甸带小铃铛的那个镯子呢?手伸过来,给我瞧瞧。”

叶白汀眯了眼:“外头说我脚腕子上也有呢,要不要也给申百户过过眼?”

“少爷要是愿意,我倒不挑——”

申姜刚蹬鼻子上脸,要伸手,突然回过味来,身体往后一仰,十分警惕:“不对,等等!我要碰了你,指挥使会不会砍掉我的手?”

叶白汀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面色复杂。

申姜提醒娇少爷:“就之前那事,你说的啊!指挥使规矩严,碰过的纸团都不让我碰,那你这个人——”

叶白汀眉目睥睨,眼神冰冷:“他砍不砍你的手我不知道,但你的舌头,马上要没了。”

“别!”申姜捂住自己的嘴,“你别这么凶,动什么手,我不说了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