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半透明的诸伏景光并没有进入睡眠状态，他不在房间，而是在客厅小茶几旁，让出卧室第一眼就看到他的江莱微微一怔。
此时此刻，上挑眼的男人正垂头看着桌上长野县滑雪的宣传手册，他半透明的身躯在夜色中依然明晰，神色带着几丝复杂，似乎在怀念和回忆。
……大概是想到曾经的事情了吧，还有他的哥哥。江莱脚步微顿，还是往那边走了过去。
听见背后轻微的声响，诸伏景光侧身和江莱对视。
“晚上好。”江莱放低了音量，他眨眨眼和诸伏景光打了个招呼，“对长野县很期待吗？”
“哎……？江莱？”诸伏景光看起来很意外，显然他没有想到江莱会半夜出现在这里，按理说这个点对方应该睡了才对。
他顿了顿，笑道：“啊……因为长野县的滑雪场非常出名，所以有点期待。而且伊达班长还调到长野县了，说不定能碰见。”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哥哥，但是诸伏景光并没有主动提起。
江莱拿起桌上的水杯先润了润喉咙，给诸伏景光一段短暂的平复心情的时间，而后才开口低声说：“因为有些事想找你聊聊，实在是睡不着，就半夜出来找你了。“
“什么事？”诸伏景光端正神情，蓝灰色的眼眸里凝聚起认真的神色。
“嗯……关于组织的。”江莱吞吐几秒，还是问出来了，“那个、你知道赤井秀一吗？”
“……谁？”
“额、就是，莱伊，长发绿眸针织帽。”江莱解释了一句，“赤井秀一是他的真名。”
“哦，莱伊。”诸伏景光点点头，“果然，诸星大是个假名啊。”一副并不意外的模样。
“合作过几次，平时任务重合率比较高，所以算是熟悉一些。“诸伏景光慢慢说道，“以及，最后一次……也是他。”
那一晚上的具体发生了什么记不太清了，像是一团被清水浸泡过的写满字的纸条，但他还记得在场的人。
“所以，你牺牲那天，是他作为组织的执行人来杀你的吗？”
“没错，是莱伊。”诸伏景光点头。
“那么，”江莱双手合十，猫猫仰脸道，“麻烦你尽量想一想，他有没有说过类似『我也是卧底』这样明示或暗示的话语，或者有试图阻止你的死亡的动作之类的？”
“这个……”
江莱带着几丝忐忑看向诸伏景光，他的心高高悬着。
这里是一个对于判断赤井秀一阵营的、非常关键的节点。
诸伏景光的表情能够看出他在尽力回想了，然而，最后他还是露出一个无奈又温柔的笑容，低声回答：“……抱歉，我真的记不清了。”
依然是未知的情况。
“……”江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庆幸没有听到类似黑方形象的发言，还是该揪心没有确定阵营的不安。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诸伏景光没有问为什么江莱知道莱伊，反而这样提道。
“啊……因为松田现在在组织里的原因，我特意去搜找了一下之前威士忌的资料，对这个人比较在意。“江莱眨眨眼，这样说道。
黑客这个借口，倒是方便江莱解释自己知道那么多情报的原因。
对于江莱的计算机技术，诸伏景光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对这个回答不算太意外，只是微微惊愕，又意味深长的回复了一句：“连他的真名和长相都可以搜查出来，你的水平，应该已经达到一种很高的境界了吧。”
“或许？”江莱笑笑。
毕竟是世界意志给他的技能，再加上他熟练的应用和联系，确实可以说达到了一种很高的境地。
不过也是有世界意志限制的……不然他早就直接去FBI信息库和组织信息库扒拉扒拉了，原地找出真假酒，漫画结束（bushi）。
诸伏景光又跳回了之前的话题：“为什么对他在意？”
“感觉实力挺强的。但是……加入组织的方式，是宫野明美那边对吧？”江莱摸摸下巴，“实力上佳，却又那么轻易被汽车意外撞倒。总觉得有几丝不对呢。”
这个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同样在组织、且和莱伊合作过的诸伏景光，也听说过莱伊和她女朋友认识的源头。
“所以在想，这个人会不会……可能是卧底之类的。”江莱笑着说道。
“你的怀疑，组织肯定也产生过。”诸伏景光轻轻摇头，“但既然他加入了组织，必然是背景考核没有问题。”
“背景什么的可以造假吧，”江莱立刻接上，“如果是卧底计划好的潜入，一定会注意清理自己之前会暴露的所有要点。”
“你说得没错。”诸伏景光露出温和的笑容，“所以又回到了起点，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卧底。”
“……”好吧，的确。
看到江莱有些泄气的模样，诸伏景光上挑眼微微弯起：“你好像非常在意莱伊的阵营问题？”
“唔……只是觉得如果那家伙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的话，似乎有点棘手。”江莱轻叹一口气。
口头上保留了，准确来说应该是非常难办。江莱心里吐槽着。银色子弹倒转矛头指向红方的话，也绝对是致命的。
深呼吸一口气，江莱目光注视着诸伏景光，他最后又出声问了一句：“那……按照直觉来看的话，你觉得——他是敌人还是朋友？”
微冷的月光从窗外流淌进来，清辉晕染之下，眼前的灵魂体显得更加透明。诸伏景光微微瞪大了蓝灰色的眼睛，此时此刻更像是某种猫科动物。
他微侧着头沉默半晌，在思考过后，直视江莱的眼睛。
“……是敌人。”
诸伏景光轻声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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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飘着丝丝缕缕的雪花，势头并不大，柔和又平静，比鸟儿的绒羽还要轻和细，只是堪堪沾湿睫毛和发丝的程度。
长野县温柔地欢迎异乡人的到来。
面前是一栋普通的双层建筑，这是隶属于滑雪场的小型旅馆。江莱他们这次出来玩，打算在这里待上几天，所以预订了这家旅馆。
“耶！目的地到了！”银发小少年的眼里闪着光，“等会一起去滑雪吧，夏目！”他兴奋地和身侧的栗色发男孩提议道。
夏目贵志也被黑泽昭一起邀请来玩了。
目前临时收养夏目贵志的亲戚，并不怎么关心这个男孩，小夏目一直处于散养阶段，假期最多也只能自己去旁边的小公园走走。
于是这次出行，黑泽昭就说要带着小夏目一起出来玩，不然对方假期也不能外出，实在是太闷又无趣了。
江莱去和夏目的亲戚沟通，对方巴不得清闲，听说有人愿意带几天孩子，便直接同意了。
“……那个，我不会滑雪。”栗色发的夏目贵志摇了摇头，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