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3页)

皇后不愿意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令她无从辩驳。

信国公见皇后的态度有些松动,再接再厉劝说:

“成大事者,需高瞻远瞩,切不可妇人之仁。拖得越久,败得越惨,姐姐难道想一辈子都在冷宫中度过?”

皇后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失魂落魄跌坐在冰凉的凤椅之上。

这个决定其实不难做,太子不能死,她不想进冷宫,如此而已。

“你,你待如何?”皇后问信国公。

信国公知道她这么问,事情便算成了,三年的隐忍早已让他没了耐心。

当初花费了多少精力,才把并不那么出色的外甥送上了太子之位,如今太子被软禁,康平王归来,无论怎么看太子的败率都摆在眼前,他不能让之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所以,他必须要采取行动。

信国公凑近皇后与她密语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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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从宫里出来,直奔太子府。

太子府门紧闭,府外有禁军看守。

守门禁军认识秦砚,等他从马车下来,原地半跪行礼:“参见康平王。”

秦砚抬手让诸军士起身,对为首那人道:“本王想见一见太子,不知可否?”

为首那禁军拱手回道:

“陛下手谕,不得叫太子出府,外人不得入府,但王爷您可以。”

说完,那人便叫人将太子府门打开,请秦砚入内。

秦砚谢过,步履从容走入太子府。

在他腿伤之前,这里也曾是他常来之地,太子与他虽有辈分差异,但年龄相仿,自小便一同长大,秦砚并不觉得太子是侄子,而是把他当成朋友。

若没有下毒事件,那两人仍会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太子被软禁在府中,听说陛下并未让他遣散府内仆从,也未削减他的俸禄与份例,但太子三年前一意孤行,将府中仆从遣散掉大半,只留下太子妃和几个自小追随的人在身边。

大概是因为人少的缘故,偌大的太子府十分安静,秦砚从门内走入多时,也未在府内看见一人。

他凭着记忆,直接来到太子府的主院,在门边终于遇到一人,是个农妇打扮的年轻女子,秦砚看到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是谁。

竟是太子妃王氏。

王氏看见秦砚也明显愣了片刻,但还是很快上前与秦砚见礼:

“见过皇叔。”

秦砚回礼:“太子妃不必多礼。我是来找太子的,不知他可方便?”

太子妃热情道:“方便方便,皇叔这边请。”

说完,农妇装扮的太子妃便亲自给秦砚引路,与往常那拘谨胆怯的模样判若两人。

王氏乃清流贵女,饱读诗书,却不善交际,说话时总爱低头,声音也小,给人木讷胆小之感,更有甚者在太子夫妇背后评论,说太子平庸,太子妃木讷,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云云。

今日一见,她虽除去华服,换上普通农妇的衣裳,但眉宇间透出的轻松与自信却是前所未见的。

“听说皇叔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我与太子不方便出去探望,还请皇叔不要怪罪。”太子妃一边在前方领路,一边对秦砚说。

“无妨的。”秦砚回道,又问:“太子近来可好?”

提起太子,太子妃眉眼具笑:“好着呢,太子在将后院房屋尽皆倒掉,开辟出一块田地,近来田中有产,太子整日都看在田边。”

秦砚惊讶:“田地?”

太子妃点头,指向前方:“就在那里,快到了。”

秦砚跟随太子妃穿过一道精致的雕花拱门,像这样的拱门后面一般都是富丽堂皇的院子,但这道拱门出去看见的却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株株精神饱满,足有膝盖那么高。

而除了稻田之外,还有两片菜地,菜地里种着各种蔬菜,秦砚从一只爬满藤叶的架子旁经过,还看见架子下方挂着两根胡瓜,他莫名想看看这瓜是真是假,谁知刚一伸手,就听见稻田那头传来一声惊呼:

“别碰别碰!”

秦砚立刻收回动作,为自己的不稳重反省。

太子从田间而来,只着单衣,裤腿卷过膝盖,小腿满是泥巴,他手里拿着小铁锹,指缝还占着两根没来得及抹去的杂草。

“皇叔?”

太子没看见来人是谁,只是在田间看见有人要碰他的宝贝胡瓜,这才出声制止。

太子妃从旁说道:“相公,皇叔来看你的。你快从田里出来,我给你们泡茶去。”

“啊,好好好。皇叔稍等,我去洗洗。”

太子跟秦砚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走了,秦砚看他满腿是泥,以为他要去前边洗,没想到太子直接把脚伸进了稻田旁的灌溉渠中,渠中有水,只见太子十分熟练的从渠中取水擦洗,很快就把小腿上的泥洗净,然后随便用单衣下摆擦了擦脚,把别在腰间的布鞋取下穿上。

一切就绪后,太子便喜笑颜开的迎向站在岸边发愣的秦砚。

“皇叔这边请,我请你喝一杯稻田风味的茶,可好?”太子在前方引路,将秦砚带到了田地旁支起的一张小桌子,应该是太子农忙之际的休憩之所。

背靠水渠,面向田野,说是闹市中的一方净土也不为过。

两人坐定,太子妃便亲自将茶送来:

“皇叔请慢用。”

“多谢。”

太子妃上完茶便离开,让秦砚和太子单独说话。

“皇叔今日怎的有空来看我?”太子给秦砚斟茶后问。

秦砚谢过回道:“我要成亲了。”

太子一愣,他被困在府中,很多消息若无人刻意告知的话是不知道的。

“哦,不知是哪家千金有此荣幸。”太子问。

秦砚饮茶直言:“贺平乐,宣宁候之女。”

太子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好吧,我出不去,怕是不能亲自到场恭贺,今日以茶代酒,先恭喜皇叔了。”

两人举杯一碰,太子又问秦砚:“皇叔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解了。”秦砚说完,特地动了两下腿给太子看。

太子大大松了口气,借着饮茶的动作点了点头。

秦砚问他:“太子近年可好?”

提起这个,太子仿佛就有了精神,放下茶杯对秦砚指了指他的田地,道:

“好得不能再好。”

秦砚疑惑的盯着他,太子怕他不信,强调道:

“我说真的,这三年,是我记事以来过得最舒服,最轻松的三年。”

“父皇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当太子的料,我天资不高,做什么都是尔尔,年少时最羡慕的就是皇叔,仿佛天底下就没有能难住你的事情,我恨过,怨过,嫉妒过,不过那都是以前,自从被关在这里,我忽然觉得压在肩上的枷锁不见了,从前的所有焦虑,在放下的那一刻全都消失。”

“我每天种种田,喝喝茶,跟太子妃做做诗,写写词,风花雪月,柴米油盐,这才是我应该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