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扔垃圾 后悔,不后悔

办好最后的手续, 刘阿姨把一串钥匙交给他们,“等你们收拾好了,我再来祝贺你们乔迁之喜!”

四个人这时都还没从兴奋中平静下来, 拿了钥匙急匆匆奔去制药厂家属院。

徐山平高兴之余还有点遗憾。

最后房子的成交价格是十三万五千八百元, 三姐妹一人出了四万, 他最少, 只出了一万五千八。

可这怪谁呢?

秋凤和他花市摆摊投入的少, 回报也少,两人一共拿了三万六,平分到他手里就一万八。秋凤有两个妹妹贴补, 凑了四万,谁补贴他呢?

他倒是还有点私房钱, 可接下来开店还要用钱,用这钱补上房款了,那开店不还要跟两个小姨子借?小妹还是个半大孩子呢,他哪有这个脸开口呀?

有几天他甚至想赌气说自己不参与她们买房了,他就没听过买房还要写明出资份额的!你们还把不把我当自己人啊?我不出钱了!你们去买吧!

可他又一想,得嘞, 他们四个人工资差不多, 加上加班费后一月一千出头,年底加班更多,她们可有半年多没往家寄钱!这就最少两万一了,两个妹妹还有卖IC卡赚的钱,三姐妹要是不带上他买房,也能凑出这钱!

她们还愿意带上他,够实诚了!不然的话,人家姐仨买了房子再跟他签个租赁合同, 拿去办暂住证,不也行?

这么一想他肠子都后悔青了,不该春节时把钱寄回家,更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谁也没长着前后眼啊,当时他再也想不到摆摊能赚几万块,要是早知道了,把钱留着当做小生意的本钱多好……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他妈孙桂兰是村里有名的铁公鸡,钱进她口袋那还能轻易要出来?唉,过几天他再打电话跟爸说说,拿出点钱给他和秋凤当本钱,不然的话,会不会一直被两个小姨子看不起啊?

哎呀,后悔死了。

他在心里抽自己嘴巴子,徐山平呀徐山平,你防谁都不该防秋凤呀!她可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

唉,算了,想这些干什么?房子买都买了!他以后也算半个G市的人了,再也不怕被当成三无了!他们徐河村还没人能在城里买房呢!

宋诗远看见徐山平一会儿高兴得两颊发红一会儿懊悔得恨不得抓头发的样子,悄悄用手肘碰碰小妹,给她使眼色,这个鸡贼姐夫,该!现在后悔了?晚了!

余自新顾不上笑话徐山平,她感到很欣慰,虽然是套老破小,但是她们从此可就是有恒产者了!

大姐有了这个房子,将来也不用怕她婆婆说三道四,逼着她不停怀孕求子了……吧?

不,不行。还得再跟大姐讲讲这方面的事!

到了房子门口,大姐泪眼汪汪拉着两个妹妹的手,想说点什么吧,嘴唇直哆嗦。改凤这份钱原本是打算在小商品城租摊子的,现在用来买房了,拿什么开店?还有小妹……

宋诗远很乐观,拍拍自己,问大姐,“这是什么?”

大姐疑惑,“是啥?”

“大好的人才啊!”她乐呵呵的,“人才在这儿放着,还怕赚不来钱?姐,你别觉得我为你牺牲了,我和小妹现在也有住处了,再打一个月工,攒够做生意的本钱,咱几个就一起辞职!”

余自新看着两个姐姐微笑,“还等什么,打开门吧!这现在是咱们的房子了!”

开了门,四个人摩拳擦掌,先把垃圾都扔了!再好好打扫一番!

最先得扔出去的就是客厅小床上那些被子。

这事得交给徐山平去办。

大姐又跑去院门口找看门的王老太借清洁大婶用的板车。

四个人一趟一趟把各种垃圾提出来,装满一车,就让徐山平推到院子最里面那栋楼西北角的垃圾房扔掉。

他推着板车跑了四趟,才把一屋子垃圾扔完。

就这,院子里那几大堆杂物还没来得及收拾呢!门外的储藏室更是连打开都没没打。怕看到会绝望。

眼看天都要黑了,四个人又热又累,屋子里的臭味却好像没怎么减少,甚至还把他们身上也腌出这股臭味了。

“待会儿去隔壁杂货店买点老鼠药和驱虫药洒洒。”大姐擦把汗,皱着鼻子,怎么这么臭啊!

大家胡乱在厨房厕所擦擦身洗洗脸,就在附近街边小馆子吃了顿饭,也算调查一下以后的竞争对手们的水平。

回程的路上,四个人又兴奋起来了!完全不觉得累了!只要一想到搬家后的幸福生活,全都喜气洋洋。

走到女工宿舍前,秋凤专门叮嘱徐山平,“你别笑了!让人看出来。”

他摸摸脸,“我哪儿笑了?”他转过头问余自新,“小妹,我笑了么?”

余自新也忍不住笑,“确实笑了。”

买房子了啊!这谁能忍住笑啊。

三人互相告诫,辞工前可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买房的事。“笑人无恨人有”的人在厂子里太常见了,咱不去害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要是别的工人,第二天销假回来,不被拉长为难才怪。

不过,余自新自己就是拉长,自然也不会有人为难她姐姐姐夫。

可她没想到,就买房请假这两天,厂里又起了新谣言。

之前不是说宋家三姐妹春节留在G市打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工嘛?现在有新发展了!三姐妹一起在酒店里伺候一个小老板!徐山平就是个龟公!

这几天请假那更不得了,是“送货上门”!有老板看上最小的妹妹了!要长期包养!两个妹妹改名字也是因为老板们一听村妞名那卖不上价啊。

徐山平差点为这个跟人打起来。

要搁从前,秋凤又得把两眼哭成毛桃子,可她现在听了只是一笑,“叫他们说去吧!咱们行得正坐得端,花市摆摊那七天,全市人民都看到了!咱怕什么?谁敢当面说我就拽着她去找田主任!唉,你也是,跟他们有什么可掰扯的?”

真就像小妹说的,人只要有了目标,就能忍受任何一种生活。嘲笑,排挤,甚至是恶意,都不值得她低头看一眼。

何况,比这还恶毒的话,她已经从亲妈口中听过一遍了,早没意思了。

她第一次觉得未婚夫有点傻。

咱都要走了,你跟人打架?房子里现在要啥没啥,就只有不知道死在哪儿的死老鼠,打架被开除了你住哪儿?

她不禁感到,徐山平有点像个拖后腿的。

他就分不清轻重缓急。

除了差点跟人打架,还有春节前寄钱的事。

往家寄钱也就算了,竟然加班的工资也一气儿都寄走?你哄我一起加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是防谁呢?

现在可好了,害得改凤——嗯,诗远,和小妹挣的钱全拿出来了,改凤本来是要自己开铺子,现在只能给丧彪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