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清酱肉(第2/5页)

顾振华这才松了口气,而苗秀梅也高兴起来,这是有指望了。

这件事,后来周末任竞年来的时候,她和任竞年提了,任竞年却道:“我倒是觉得你哥对你嫂子有点那个意思,就是需要一个机会,毕竟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哪能没感情,至于你哥哥之前谈的对象,人家都结婚生孩子了,就算离婚了,现在再和他重新过,也是鸡毛蒜皮一地的事,没那么容易。”

顾舜华听任竞年分析,倒是有点道理:“反正我是盼着干脆就这个嫂子好了,前面那个,谁知道什么性子呢!我哥也真是的,抱着葫芦不开瓢,这些年都瞎混了!”

任竞年抬手,轻轻在她脑门打了一个响指:“你这小想法倒是挺多,还什么抱着葫芦不开瓢。”

顾舜华把他手拨拉开:“那当然,我想法多着呢,你高考报名报好了吗?”

任竞年便凑过来,拉着她让她躺自己胳膊上:“已经报好了,介绍信也开好了,周一我请了一天假,我们过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吧。”

顾舜华:“啊?介绍信开好了?”

任竞年:“嗯。”

顾舜华叹息:“我这么快就要重新步入婚姻的围城了?”

任竞年挑眉:“你这还有外心了?”

顾舜华:“差不多吧,我琢磨着,我还年轻,现在扎根北京有了户口,成了玉花台的年轻大厨,我怎么着也得——”

她剩下的话都没说出来,任竞年微翻身,堵住了她的嘴巴。

顾舜华赶紧看窗户,好在窗户外头没人,孩子也在院子里玩儿呢。

不过到底是大白天,外面随手有人经过,哪敢那么随便呢。

她推开他:“别瞎胡闹。”

任竞年看着她脸上那抹红,眸光便有了异样,喉结滑动,他哑声道:“房子差不多晾好了,等明天我们就搬进去新家吧。”

顾舜华心里只觉软绵绵的,也没什么想法,脑子里就跟浆糊一样,只轻轻地“嗯”了声。

第二天是周日,大家都歇班,任竞年便准备着搬东西了。

其实能有多少东西,无非是铺盖和衣服,以及之前顾舜华置办的锅碗盆勺。

但任竞年还是买来了鞭炮,郑重其事地放了一挂炮,之后才把仅有的家什给搬进去。

顾家一家子都过来帮忙,虽然没多少东西,但也全都热闹地帮着打扫,陈翠月拿了一个木头桶,里面放了八分满的米,意思是满仓不会挨饿的意思,又把畚箕和新扫帚都给绑上了红布条。

她讲究这些老说法,并且深信这是对的。

苗秀梅拿了铁片子,跪在角落里帮着把上面残留的腻子痕迹给刮干净了,顾振华则和任竞年一起最后收拾下灶台。

顾舜华眼看着锅碗安置好,铺盖铺上,温馨起来了,不再是简单的一处房子了,而是有了家的味道了,

她东看看西看看,喜欢得不得了,哪怕再小,这也是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是一处家,一家四口在这大北京安身立命的窝。

多多满满两个小孩子喜欢得不行了,脱了鞋子,欢快地跑到了床上打滚儿,顾跃华也就过去逗他们,说要给他们当秋千。

正笑闹着,多多突然道:“妈妈,我的娃娃,我的娃娃!”

她这一说,大家都有些不懂:“什么娃娃?”

多多:“我要我的娃娃啊,吉祥娃娃,我的新家也得有娃娃!”

顾舜华一下子想到了:“是那幅年画吧?”

多多猛点头:“对,对,年画!”

大家便都笑了,想着这小孩儿记性挺好,还记得她的年画,当下任竞年过去,小心翼翼地揭下来,之后重新帖在了新房子里,多多这才高兴起来,满满也跟着喜欢。

到了晌午时候,大杂院里大家伙陆续过来看看,有的还送了礼,佟奶奶拿了一挂印有松鹤仙云的白色洋布窗帘,潘爷送了新暖瓶,其它的,有送挂历的,也有送枕套的,反正大大小小都是心意。

顾舜华便拿出来之前买的小零食,豌豆黄、果子干、薄脆和桂花酥糖,分给大家伙吃。

大家在一起说了半天话,陆续散了,下午时候,屋里只剩下一家四口,顾舜华带着两个孩子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春日的阳光从半拉开的窗帘透进来,照在脸上,她觉得格外暖融舒服,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刻。

她忍不住抱住两个孩子,各自亲了一口,小孩儿香香软软的,亲起来真好。

她笑着说:“这是我们的新家,喜欢吗?”

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响亮:“喜欢!”

顾舜华:“以后咱们就住这里,等你们大一些了,咱们再置办一个书架,给你们造小桌子小椅子,你们就可以在这里学习了,好不好?”

多多高兴得拍手:“好啊,多多要小桌子,还要小板凳!”

满满想了想:“满满要学习!”

顾舜华听着噗地笑出声,忍不住夸:“满满真上进,这就知道学习了。”

母子三人在床上笑闹的时候,任竞年刚将家里的炉子给生了火。

现在已经进了二月,二月已经不那么冷,按照一般传统不用炉子取暖了,可以停火了,不过大家做饭还是要用,所以炉子还是得烧,只不过做过晚饭后就封住,只维持着蜂窝煤不灭就行了。

生好了火后,家里有了热乎劲儿,任竞年象征性地用洋铁壶烧了一壶水,串到了暖壶里。

顾舜华看他这么勤快,自己也不好偷懒,便下了床,看了看家里的东西:“今晚上咱吃什么啊?”

搬迁了新房得温锅,要是以前温锅可讲究了,可现在大家伙一周也就放这一天的假,任竞年也忙,还得过去廊坊,所以顾舜华想着今晚就干脆把锅给温了,把自己家里人还有平时对他们帮助大来往比较好的都叫过来,大家吃一顿。

任竞年:“上次咱们要的烧羊肉不是不错吗,今天再要一份,再搭配点猪下水,来点素炒,你觉得呢?”

顾舜华:“行,那下午我们出去看看。”

谁知道,根本不用出去了,晌午简单地吃了点,顾全福便带着顾振华过来了,顾全福拎着一个大网兜,顾振华则是托着一个木盒子,往桌上一放,打开来,顾舜华也是意外到了。

大网兜里东西可真全乎,有熏鱼,熏小肚和猪肝卤,顾舜华一看这个,惊喜不已:“猪肝卤啊!”

她隐约记得小时候有那种沿街叫卖的卖家,背着红木柜子,那里面就卖各样好吃的,大多数她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候嘴馋,大哥拿了五分钱给那背红柜子的卖家,卖家就用发亮的大白刀片从猪肝卤上切下几片来,切得猪肝是淡红的,很薄,薄得像纸,吃起来却丰腴香美,顾舜华至今记得吃完猪肝卤后的滋味,那是恨不得把指头都放在嘴里咂的喜欢和满足,咂的时候,好像还有着一丝淡淡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