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鸾信了,王鸾开始慌了。

严琼玉瞟一眼仪器上的数据, 王鸾现在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外部注射的雄析酮虽然和她的身体没有出现可怕的排斥反应,但是和她有缺陷的信息素结合后产生了不平稳的阈值波动。

只靠她身体消化,恐怕不太现实。

严琼玉不可能让她这个样子出去见王家人。想想她一改往日孤僻, 对着管家众人大呼自由万岁,一时又到处找人给她拿刀来的样子。

他必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来, 张嘴,我取一些你的腺液。”严琼玉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还可以尝试交换信息素, 用自己稳定的信息素覆盖王鸾身体里作乱的信息素。

王鸾还在脑子不太清楚的状态中, 看他拿着工具过来, 捂着嘴不愿意配合, 还能听到她含糊念叨些“不生、不生”之类的词句。

严琼玉一本正经问她:“你是不是牙齿痛,张开嘴我给你看看。”

王鸾愣住,牙齿痛?她牙齿痛吗?好像是有点酸胀。

她现在一段时间内大脑里只能思考一个问题, 脑子里想到牙齿痛, 又觉得面前严琼玉好像一个牙医,便慢吞吞张开了嘴。

“不要拔牙。”她强调了一句。

“不拔,我就看一看。”严琼玉哄骗,他保守估计,她在这种状态下心理年纪不超过六岁。

比平时还好骗一点。

因为她体内他的雄析酮在产生反应,她嘴里的腺齿一直没有消退,还在不停分泌腺液, 张着嘴久了就有些控制不住涎水往外流淌。

王鸾感到不太舒服,想要往后退, 但严琼玉还在取腺液, 牢牢按着她的脸不放。

晶莹的液体从她的嘴角流到他修长的手指,顺着骨节流到虎口、腕关节,打湿了他的袖口。

“不要动。”严琼玉的手纹丝不动。

王鸾挣扎将他的手推开, 指责他:“看了好久。”

严琼玉才取了一管腺液,他取了一个新的取液器,想要哄骗王鸾再张开嘴,她却怎么都不肯了,只消极地躺在浴缸里不肯转身。

严琼玉去拉她,反被她按进了水里。

在身体内信息素翻天覆地的同时,王鸾的身体力量也爆发增长。

严琼玉束手束脚反抗不得,不小心被她按进了水里一回,坐起来也是满头满脸的水,难得的狼狈,衬衫裤子全都湿透了。

两人都在水里泡着,王鸾看他一眼又转头,看他一眼又转头。严琼玉则是在脸上抹了一把,起身去找了个镜子对着王鸾。

“你看。”

王鸾看着镜子里湿哒哒,头发都黏在脸上的女人,和她迷茫对视。

“你看嘴里有什么?”严琼玉晃晃镜子。

“有什么?”

“你张嘴看看。”

脑子不清楚的人又被轻易骗到了,张嘴去看。趁此机会,严琼玉将镜子赛在她手里吸引她的注意力,在她嘴里取到了另一管腺液。

一般Alpha做完全标记时往Omega的腺体里注入的腺液差不多也就是这个量,严琼玉仗着两人的信息素契合度高,直接将这两管腺液一次性注射进了自己的脖子。

几乎是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失去了力气。坐倒在浴缸里,和王鸾一人占据浴缸一边。

这不是正常的完全标记情况,王鸾的信息素里没有产生她自己的雄析酮用以安抚他,她目前乱七八糟的信息素进入他的身体,所以他现在也很痛苦。

不愿意自己失去理智,严琼玉感到神智混沌时就在自己的颈部腺体上扎一下,让自己强行清醒。

他同时也在监控自己身体的状态。他身体自我修复的速度比王鸾快很多,那些外来的信息素已经在慢慢和他的信息素结合,原本清冷潮湿的信息素气味有了一点变化,多了温度,少了清冷。

严琼玉没管王鸾,她就抱着镜子在浴缸的另一端费劲思考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烧的像个红番茄。

不知过了多久,严琼玉又慢慢爬起来。

他不断剧烈起伏的胸口平静下来,看一眼自己的数据趋于稳定,便撑着光滑的浴缸起身,再度提取自己的信息素。

他凑近王鸾,将在他身体里过滤了一次,结合了两人信息素的信息素变体重新注射进她的身体里。

她们之间的这场“标记”前所未有。

在从前,AO之间的标记行为,都是Alpha往Omega的腺体里注射腺液信息素,让Omega身体接受他们的信息素,以此促进Omega的“成熟”。

但他们之间是极度奇怪的。

他的雄析酮结合了她的信息素,在她身体里产生了变异的信息素,他又将她变异的信息素注射进自己身体里,通过自己的腺体修复过滤后重新注射给她,让她身体里沸腾的信息素平静适应……

这一连串操作,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标记谁,又究竟有没有标记成功。

若说没有标记成功,可是严琼玉分明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气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若说完全标记成功了,可他体内代表生殖的腔体没有打开。

将自己和王鸾都当做了实验体的严琼玉脑子里还在不断进行猜想假设,眼皮已经控制不住阖上。

他的精神力和作为Omega的身体都已经到达极限,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这时候的王鸾和他相反,严琼玉最后一次给她注射的信息素起了作用,她逐渐清醒过来,并且感觉到状态从未有过的好。

她感觉自己大脑清晰……清晰到她能回想起严琼玉站在床边和自己打招呼,中间她像个疯子一样又闹又哭,一直到现在,每一幕她都好像刻在脑海中无法忘怀。

这羞耻程度比她小学时候在几千人的礼堂表演跳舞,结果中途忘记动作,原地坐下哭完了一整首曲子甚至哭声掩盖了音乐声还要羞耻十倍。

和她上班时期被上司抓去开会,摸鱼看到同事分享的笑话,笑到嘴里含着的硬糖噗地飞出去砸到正在讲话的上司手上一样羞耻。

不仅大脑该死的清晰,她现在五感也他妈惊人的清晰。

她能感觉自己浸在浴缸里,不远处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她的脚无意识的在水下和那人的脚纠缠在一起。

王鸾仰着脸虔诚发问: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立刻离开这个不快乐的星球?

她像在高考考场上想不出问题答案的考生那么彷徨,只能接受现实,默默缩回自己的脚,朝另一边看过去。

严琼玉蜷缩在浴缸的另一边,他的一只手搭在浴缸边缘,脸颊枕在那只手上。头发湿润而凌乱,眼睛紧闭眉头微蹙,脸色惨白。

她看他卧在水中,觉得头好痛:这人就是好大一个解不开的难题!

王鸾每次见到他,他都表现得优雅从容,哪怕坐在医院病床上也根本不会让人觉得脆弱。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