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铜镜

“那样东西我看不透,但是我认为以你的眼力兴许知晓是什么。”

墨瞳说着直接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了一样,镜子看起来锈迹斑斑。

“让我来看看。”

蜃的声音忽而从叶天脑海中传出。

后者则默不作声,直接从墨瞳的手中接过铜镜。

那铜镜触感冰凉,犹如一块千年玄冰,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让叶天都不仅打了个冷颤。

“这东西看着有些眼熟,这镜子上有两个字,你仔细看看。”

蜃说着。

叶天虽然没有给他回应,但是还是依照他的指示将镜子后面翻过来,仔细观察之后发现确实是两个古字,只不过已经被岁月磨砺得看不清大概形状了。

叶天只好用手去摸索,将那形状大致的刻画在空中。

“奈何……”

叶天念出了两个字。

“传说在那地炎域中有奈何黄泉的存在,所以我才会说这东西与轮回有关。”

墨瞳道。

“你又是怎么知晓我对轮回感兴趣的。”

叶天看向前者,这二人的关系可还没有升级到伙伴的地步。

“毕竟我曾经跟那个家伙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晓些许隐秘的事情呢?而到了你如今如此境界,已经窥得大道,想必离真相也不远了……”

墨瞳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半句话几乎是没说出口。

而叶天只是狐疑的看他一眼,虽然没有听清最后他说的是什么,但也没有追问。

“这东西貌似有股神秘的力量,确实与轮回有关。”

叶天转达了蜃的结论。

“他可以让你见到你的前身,你信吗?”

墨瞳忽而说道。

“我先前刚接触他的时候,本以为是一件普通的法宝,可是当我将能量注入其中之后,他给我带来的感觉……却是不可形容的。”

他显露出几分心有余悸的表情,望着那铜镜,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像是有一丝渴望,也有一分抗拒,这些汇聚在一起显得矛盾且诡异。

“你要是骗我的话,可让你知晓什么叫做下场。”

叶天不咸不淡地笑着威胁道。

若是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那自然是一句玩笑话,若是墨瞳还对他有什么不轨之意,那叶天这番话就是让他掂量一下有何后果。

身为聪明人的墨瞳自然知晓厉害,只是让叶天放心,其中必然没有什么隐患。

可是给心神带来的震撼确实不小。

“要是情况紧急,我可以替你接替你的身体,当然,要是你信得过的话。”

蜃说着。

“信不过。”

叶天干脆道。

“不过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有你在,我的身体可比落在他人手中好。”

他说着,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站在自己面前的墨瞳。

“前生的梦境……”

他喃喃道,只是不知晓这个前生,是否是记忆中的哪个前生……

这梦中的场景像是黑夜。

也无明月,黑漆漆的风裹着寒意啃食人间。

原野上空旷无人,一盏孤零零的灯笼落在地上,烛焰闪烁,微光映着薄雪,摇摆不定。

像是在等人来,又好似再也等不到了。

“噗吱,噗吱”那是行走在雪地的脚步声,寒风裹雪的呼啸中,格外刺耳。

而那烛焰摇曳,好似因这旺了几分。

终于,那脚步停在灯笼前,微光映照,隐约看清那是一双雪白的靴子。

那人伸出苍白枯瘦的手,拎起即将枯尽的灯笼,烛火在那人面前,看清了那张苍白的脸,似雪的发,胜雪的衣。

来者是名男子,面容与叶天一般,白衣白发,连肤色都那般白,像是从雪里来的人。

烛焰愈发微弱,摇曳不定。

这好似不是它要等的人,它等的人是红尘里走出的。

红衣胜血,要比白衣胜雪好看得多。

“你似乎有些失望……不记得我了?”

那拎着灯笼的人问道,连声音都与叶天一样。

叶天此刻真正的意识却像是一场戏外之人,默默地感受着眼前发生的。

烛焰摇曳一下,表示不知。

它已经虚弱得再也说不出话了。

那人微皱着眉,却柔情满目,似是苦恼又几分无奈。

不再言语,就拎着灯笼向前走。

慢慢的,风雪越来越小,直至天地一片寂静。那人拎着灯笼,来到一处河边,奇怪的是,那铺天盖地的雪,竟不知何时渺了踪迹,不见分毫。

那滚滚大河两岸是两片腥红的花海,顺着河岸延绵至看不见的大河首尾。河水是浑浊的灰黄色,涛声阵阵,却像极了无数冤魂哀嚎,渗人至极。

河上架了座木桥,对岸桥头好似有一间茶棚似的地方,一老妪模样的人坐在石上熬煮些什么。

那人停在了桥的这头,蓦然放了那灯笼,可灯笼未曾落下,反而悬于半空。

“去吧……”那人轻语。

灯笼摇摇晃晃,却把烛火摇落了地,于是自己也跌落了地。

那烛火落地不熄,反而一刹那升腾,光明一闪,星点烛火不见了,却多了个红衣小姑娘,只是这小丫头竟有些透明虚幻,不似真人。

那人望着眼前这红衣胜血的丫头,神色些许痴迷,柔柔地笑了,怜惜地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冰凉。

小丫头不曾闪躲,只是眼神懵懂无光。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去吧……”那人又复言,扶着小丫头的肩将其转向桥的那头。

小丫头懵懵懂懂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地向对岸走去。

那人望其背影,失魂落魄。

未等小丫头走到那头,他就拾起那盏被遗落的宣纸灯笼,转身去。

小丫头到了对岸,却被那老妪唤住。

“小姑娘,喝碗汤再走吧。”那老妪慈眉善目,和蔼笑道。

小丫头点点头,端着那老妪递来的清汤,忽而犯了痴,只望着汤里自己的倒影,久久不饮下。

老妪亦不催促,仍是笑容和蔼的望着小丫头。

想透了自然就喝下了,这种事,她看得多。

又一阵,约莫那小姑娘终是想透了,一饮而尽。

老妪接过小丫头递回的碗,又伸出手拭了拭小丫头的脸。

“明明都忘了,怎么又哭了呢?”

原来那丫头,竟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老妪心疼地叹息一声,“他不是说过会娶你吗?”

小丫头愣了愣。

她不知晓什么是“娶”,也不记得“他”是谁,更不知晓自己为何要哭。

可她仍是笑了。

然而那副梨花带雨的笑靥,却更教人心疼。

“去吧……”老妪又重复了一遍那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