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醋劲蔓延

死了,什么死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个死字足够骇人。

时雍收住嬉谑的表情,噌地站起身,盯住恩和。

“什么死了?你说清楚。”

“猫。小猫,死在了咱们房里。”

原来只是猫死了?

几个侍卫原本已经扶住腰刀的手,又默默松了开,眉眼古怪地看着恩和。

时雍的反应却很凝重。

“走,看看去。”

她朝赵胤匆匆施了个礼,就同恩和往外走。恩和小步跟上,又接着道:“都怪婢子,没有把郡主带回的蜂蜜水看好,大猫调皮跳到柜子上,把罐子打翻在地,同小猫一起舔食了许多,可是,大猫没事,小猫却死了……”

女孩子天生怜悯小动物,说到小猫的死亡,恩和眼圈都红了。

“大猫好似也有些不舒服,郡主可不可以想法子救救它?”

庆寿寺的野猫很多,因为庙中有供奉,野猫闻着香味就过来了,以前和尚们还撵过,可是猫儿贼精,就好像知道和尚不能杀生似的,怎么撵都撵不走,渐渐就把寺庙当成了家,在这里繁衍起来。后来,和尚们看猫儿们除了偷吃粮食,也会帮着捉老鼠,也就不再管它们了,偶尔还会有小沙弥给它们喂食。

恩和说的,那是一只橘色花斑的大猫。它生了一窝崽儿,就活了一个,时雍她们住进来,因为带了狗子,这大猫便显摆似的将它的小猫叼过来。小猫又小又乖又招人喜欢,大黑还同这对猫母女玩耍过,恩和更是喜欢得紧,还想回京里带回去养的。

哪料,就这么没了。

“中毒了。”

时雍检查了猫尸,看着水渍未干的地面。

“弄干净,别让大黑碰到。”

塔娜应了声,“婢子这就去。方才想着郡主回来可能想要看看现场,这才没有动,但一直在这儿看着的,可不敢让大黑碰到。”

她们跟时雍久了,也学会了一些时雍的说法,懂得了一些事情。时雍赞许地看了看塔娜,又回头望着默默垂泪的恩和。

“找个地方埋了吧。”

恩和低泣着,点点头去收拾猫尸。

“郡主,你快救救大猫。”

时雍问:“猫呢?”

恩和四下里望,“方才还在这里守着小猫喵喵叫唤的。塔娜,你可有看到大猫?”

众人连忙寻找起来。最后,还是时雍在柴房的草堆里看到了大猫,以及跟它蜷缩在一起帮它舔毛的大黑。

别看大黑长相凶悍,温柔起来比任何暖男都要暖。

时雍唤大黑起来,托起大猫的身子放在桌上,检查了片刻,松口气。

“她没事。”

大猫的抵抗力远比小猫强,虽然同样舔食了蜂蜜水,但它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而小猫刚出生不久,体质羸弱,自然扛不住。

由此可见,蜂蜜水里的毒性不强,虽是针对觉远来的,但显然没想一下子要了他的老命。

“我猜,这事仍然是你那个千娇百媚的美婢干的好事儿,她脱不了干系。”

晌午用膳,时雍特地拿这件事来揶揄赵胤,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话里话外的酸味。

“她利用慧光给觉远下毒,又不让觉远横死,而是循序渐进,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将寺中的事务,慢慢地交给慧光。啧啧,这心思之缜密,用心之歹毒,当真与侯爷是一家人,怎么看怎么像是得了侯爷的真传呢?”

一家人?

真传?

赵胤再迟钝也能察觉话不对味。

可他没有往画像的事情去想,只是认为时雍埋怨他没有把婧衣处理干净,导致了这个后果。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赵胤平静地看着时雍,淡淡说道:“若非留得她一命,又怎知她原来与邪君还有手脚?”

时雍眯了眯眼,不冷不热地轻哼一声,嘀咕般小声说道:“何止与邪君有手脚,我看与侯爷也有手脚呢。”

这话说得……

赵胤沉下眉梢,黑着脸看过去。

身边伺候的丫头侍从们,都默默低下头,紧张起来。

时雍见状,抬抬下巴,“吃啊,侯爷怎么不吃了?”

赵胤凝重地盯住她,“阿拾此话何解?”

时雍见他浑然不知,自然也说不出口,更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赵胤,因为他画出了婧衣的样子心里不高兴。

“嗯?我说什么了?”她毫无察觉般,惊讶地抬头看着赵胤,想了想,又似笑非笑地道:“开个玩笑罢了,侯爷不会这么小气吧?”

赵胤放下筷子,伸出一只手,将她面前碍事的几个碗盘慢条斯理地拨开,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你没有与我玩笑。说,到底何事?”

时雍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筷子没夹到菜,支在半空,再看看他冷峻的面孔,莫名委屈起来,目光一撇,看了看谢放等人,索性放下碗筷,往赵胤那边一推,“侯爷不让我吃,那我便不吃了吧。”

说着,她站起来拉开椅子,转身就走。

“昨晚没有睡好,我要回去补觉。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就不要来吵我。”

赵胤跟着站起来。

“阿拾。”

时雍回头,疑惑不解地问:“怎么?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赵胤沉默一下。

在她脸上看不到怒火,只有淡淡的委屈。

赵胤看了看她,又将碗筷菜盘一个个放回去,再将时雍拉回来,按坐下去,把筷子塞到她的手上。

“一会上了马车再睡。先填饱肚子。”

马车上再睡什么意思?

时雍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忘了吃醋这点事了,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我们要去哪里?”

赵胤道:“回京。”

嗯?

时雍眼皮跳了跳,“这么急?”

赵胤勾唇,“急。”

时雍眉头蹙紧,“急什么?”

赵胤浅眯的黑眸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成婚。”

要换平常,时雍就与他打趣玩笑几句了。

可今儿那画像堵在她的心窝上,她没有心情,只是压低了声音,就事论事地质疑他的决定。

“你不是要将计就计?……血经不是还没有找到呢?”

赵胤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声音柔和,仔细听却有些意味不明的感觉。

“血经找到了。”

“找到了?”她怎么不知道。

赵胤坐在她旁边,亲自为她布菜,语气淡淡,“关在禁闭室那个叫马然的小子,招认了。是他浑水摸鱼盗了去,已经寻回。”

赵胤说得一本正经,没有半分玩笑的样子。

要不是时雍那天亲口听到觉远说《血经》只是他杜撰出来考验慧光的一种说法,她差点就信了。

时雍短暂的忽略掉别的事情,凑近他,低低问:“侯爷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