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夺城 “城里或许有诈。”(第2/4页)

“不如大人就先假意投诚,等令尊脱险以后,再设法转圜吧?”

“……”

城楼底下,手握长鞭那名将士再次扬鞭,便在鞭条落下之际,赵霁闭眼厉声:“开城门——”

“轰——”

一声冗长的巨响震动于城楼下,马车里,居云岫望着窗外,看到一行人从皇城门内走来,当首的正是赵霁。

居云岫唤来随车而行的将士。

“提醒将军,城里或许有诈。”

“是。”

战长林坐在战马上,获悉后面传来的提醒后,向居云岫所在的马车望了一眼。

二人目光交汇于虚空里,只是短短一瞬,没多停留。

战长林收敛目里笑意,看回城门下。

护送赵霁而来的四名禁军将领已卸下佩刀,五人徒步而行,及至战长林马前,四名将领行礼,赵霁负手而立。

“放了我父亲。”

战长林示意放人,赵霁身后的两名将领立刻上前解救赵父,并派人把奄奄一息的赵父送往宫里找御医治疗。

“凤印呢?”

“永寿殿。”

战长林眼神微动,道:“那就劳驾赵大人带路了。”

话声甫毕,两名神策军上前一步,拔剑押住赵霁,另外两名禁军将领跟着被扣押。

赵霁敛目,转身向城门里行去,战长林率领大军依次入城。

朱雀门是皇城外围南面的第一道城门,而永寿殿在内城中轴线上,二者中间还隔着一座承天门。

最有可能伏兵的地方,是每一座城门后的甬道。

云低天阴,凛冽严风吹卷在甬道里,两侧城墙高耸,似长戟指天,战长林策马而行,目光不离被押解在前方的赵霁,余光则瞄着两侧城墙上的动静。

半个时辰后,众人穿过承天门。

永寿殿是圣人用来处理政务的大殿,殿前虽然有极其开阔的广场,然而并不足以容纳战长林率来的所有人马。

及至丹墀下,战长林下令止步,吩咐大军分散列队。

“李茂留下,乔瀛跟我走。”

交代完后,战长林下马,便欲登上丹墀,李茂忽然道:“还是让我跟着将军吧。”

战长林回头看他一眼,李茂赧然微笑,在乔瀛肩上一拍后,叫来一支神策军。

战长林睫微垂,默许后,转身登上丹墀。

身后,旌旗招展,一辆马车被众将士护卫于队列中间,车窗里,是一双深情而坚定的眼睛。

大殿里似灌着整整一个冬日的风,冷飕飕的,纱幔飘舞,光线影影绰绰。赵霁被押在前头,行至大殿正中央后,脚步并不停,继续朝里走。

永寿殿共有开间九间,左右各三间,中间纵深三间,最前面一间圣人是跟朝臣议事的正殿,往后是相对隐秘的会议厅,再往后是藏书室。

因为大殿占地极广,每一座隔间都十分开阔,风灌在里面,像没有尽头似的。

“赵大人这凤印藏的可有点太深了。”

战长林按剑而行,出声道。

赵霁缓缓驻足,并不回身,面朝里面道:“将军若是嫌路远,不妨在此处等我取来。”

战长林脚步不停,越过他:“长安到洛阳,千里之行我都走了,不缺这几步路。”

赵霁眼神微冷,举步跟上。

及至最后一间,赵霁终于在靠墙的长案前停下,案两侧是林立的书橱,后方墙面则摆着一面壁柜,柜上陈列着各类古玩珍宝。

赵霁背对壁柜,打开案上一方木匣,木匣里,装着金镶玉、缀流苏的凤印。

赵霁取出凤印,双手捧起。

战长林狐疑地盯他一眼,伸手拿过。

便在这一刻,赵霁突然后退,背脊撞上壁柜里的一座麒麟青铜鼎,只听得“嚓”一声,一支支暗箭从两侧橱柜射出,众人猝不及防,慌忙挥剑格挡,间或闪身躲避,待得回神,殿里竟无赵霁人影。

战长林一脚跨过长案,伸手推动壁柜,发现后面藏有暗门,然而这回无论如何拨动那座麒麟青铜鼎,整面墙都再无动静。

便在此时,轰轰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袭来,众人侧目,整座大殿已被埋伏暗处的禁军围住。

李茂倒在橱柜下,拔掉左臂上的箭,切齿道:“他娘的,果然有诈!”

随行战长林入殿的不过十二人,而围困住他们的禁军足有数百之多,有人心头一凛,眼里闪过惧色,战长林阔步往前。

“跟在我后头。”

话声甫毕,战长林一剑杀出,围在四周的禁军为其迅雷般的杀势一震,将领大喝一声“杀”,这才反应过来,挥刀杀去。

战长林率人溃围,势如猛虎,来一层,杀一层,不多时,突围至中间的会议厅,围杀而来的禁军随之更多。

“去你大爷的!”

李茂等人负伤杀敌,一脚踢开面前的败将,战长林奋勇突围,便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战长林!”

战长林循声侧目,惊见一人用刀挟持着一位内着深紫色齐胸襦裙、外罩赭红薄纱半臂的凤目女郎,刀尖已抵入女郎脖颈。

“长乐郡主?!”

李茂等人大惊失色,战长林目光定格在“居云岫”脸上,暗处,一支毒箭朝着他后脑勺迸射而来。

……

“赵霁派人把心月抓回去了。”

烛光摇曳,居云岫铺平案上宣纸,开始给奚昱回信。

战长林坐在案前挑眉:“竟是个痴情种?”

居云岫语气难辨:“生父都可以置之不顾,岂还有种痴情?”

战长林微挑的眉又往上一扬,靠过来:“你的意思是,心月身上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居云岫没反驳,那便是猜对了。

战长林不由困惑:“可心月一个弱女子,在这种时候,能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你说呢?”

战长林蹙眉,盯着居云岫映在烛光里的侧脸,良久后。

“跟你长得很像。”

“多像?”

“晃一眼的话,难辨真假。”

这是实话,在长安城酒肆找到心月时,战长林第一眼真以为自己看到了居云岫。

后来,也硬是盯着看了大半晌,才分辨出二人细微的区别。

居云岫提笔蘸墨:“如果你在大战当中,忽然瞄到这样的一张脸,会如何?”

战长林几乎是本能地道:“保护你。”

“那你自己呢?”

“先顾你再说。”

居云岫看过来:“可那人不是我。”

战长林一凛,终于顿悟,眉峰不由一压:“这是什么损招。”

居云岫垂目:“猜测而已,对方未必稀罕用。”

……

兵刃交接声震动耳畔,垂幔后,心月被一名禁军捂住嘴,用刀抵着脖颈,鲜血流入胸口。

混乱战局里,一支毒箭朝着战长林后脑勺射去,另外又有一人纵身而起,手里佩刀直砍战长林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