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0章(第2/2页)

甚尔盯着他的指尖,半晌后说:“我知道了。”

说起来讽刺,见到孔时雨,突然想到了惠,再想起生活得轻浮无比的自己。

然后他就想明白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在一个没有魔术世界的家入硝子,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他与人的联系可以是同伴,如果不是也无所谓。

因为他没有那么迫切的,需要依靠锚点来确认自身存在正当性的需求。

比如说夏油杰叛逃,他会不安,但不会因为这件事痛苦。自己性格造成的酸涩只要吞下去就好了。

而夹在咒术和魔术中间的家入硝子,他在不稳定的环境下长大,记忆的缺失让小孩变得敏感,当身为魔术师的养母将他从魔术师的世界往外推的时候,很容易造成他对自己的怀疑——

“我被否定了。”

“所以我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是一种溺水的人急需抓住什么东西一样的心理渴求,甚尔很清楚这种渴求,就像是最初在禅院的那几年:为什么,凭什么,我是什么?

同时,身为咒术师的他因为术式的特殊性,比起祓除咒灵带来的能解救他人的广义正义感,更多的其实是医治同伴后内心的纾解。

这是一种见效很快的药剂,会在人感激的眼神中直白的读出一点:“我正被需要着。”

“和同伴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他与人类的联系逐渐完全建立在“同伴”上,这是他唯一能感受到自己价值的地方。

所以,这里的家入硝子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他们解决的难题,他拥有能自食恶果的心理状态,不能接受这一点的不是他,是顶楼那个被三方人排斥的“家入硝子”。

咒术师、魔术师、普通人——他成了一个无法在任何一个分类里找到自我意义的幽灵,他摸不到别人,也摸不到自己。

于是他发了疯也要找到与世界的连接。

家入看着突然皱起眉的伏黑甚尔,不解问:“为什么你心情突然就变差了?”

“因为代入感太熟悉了吧。”伏黑甚尔两根手指摇晃了一下面前的水杯,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其实挺讨厌照镜子的,特别是小时候。”

家入没听懂,于是换了个问题:“卫宫士郎要被他们抛开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这挺好办的,顶楼那位想要解决的事情是无解的,我之前就说过,夏油杰不可能回高专,而这里的家入硝子想解决的事……完全不能算作问题。”

“‘解决这件事’这个说法还是太宽泛了。”甚尔将杯子里的凉水一饮而尽,冰块被含在嘴里逐渐将温暖的口腔冷却下来,“我稍微思考了一下。”

“万一是他只是想给自己一巴掌,再走到夏油杰和五条悟面前骂几句你们两个蠢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