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事情就是这样,她想用五千美金买你的配方,我告诉她你不会答应的,但她非常坚持一定要和你聊聊,你们自己谈吧。”

乔尼兴致乏乏地指了指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的富豪女儿,板着脸对刚梳洗完的茉莉说道。

“如果你觉得烦了,我们就把她赶走。”

“你脾气还是那么坏,乔尼。”

那位小姐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后开始向茉莉自我介绍起了自己。

“请先让我介绍自己,我是凯瑟琳·柯林斯,柯林斯百货的老板的独女。这是一笔非常合理的交易,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

柯林斯小姐在谈到自己身份的时候颇为得意,炫耀着自己家的财力和背景。茉莉当然知道柯林斯百货,这是个颇为高级的百货大楼,在全国各地都有连锁。任何商品只要包装一下,都能在他们百货公司里卖出好价钱。

“您那天送了好多姑娘们这份礼物,我们都知道您是为了之后卖出去才这么做的。所以我和父亲商量了一下,想要收购您的配方,我们可以给出五千美元的价格,然后签下一份协议,如果条件成立的话,您可以得到那笔钱,然后不可以再把配方自己制作销售,或者另卖给其他人。”

“不好意思,你们意思是打算直接买断吗?”

茉莉听着柯林斯小姐充满自信的侃侃而谈,忍不住打断了她。

“这是一笔划算的生意。如果您自己进行制作并销售的话能卖出去的数量有限,所以我觉得这个出价非常慷慨,您自己卖个几十年,扣除运作成本的话,最终利润也未必能有那么多,还得承担更多风险,所以交给我们有经验的人来操作更容易成功。”柯林斯小姐理所当然道。

……该怎么说呢?

茉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愧是资本家,所有好处都自己占了,把别人都当傻子呢。

如果成熟的商品护肤风靡起来的话,能得到的利润何止五千美金?都能实现阶级提升了。

她记得雅〇兰黛在最初也是靠分发试用装起步的,但她和雅〇兰黛差别的最大地方是:她是个亚裔。在十九世纪,身为有色人种,还是个女人,就意味着要面临比其他人更多的不公平待遇。白人资本家看你成功了,想搞掉你,夺取你的果实简直太容易了。

而且起步确实是个难点,她的分销渠道很窄,寻找供货源和生产流水线哪个出了问题都有可能导致破产。直接卖掉配方是保守的做法,五千美元足够她能买下一套房子,不奢侈的话能平稳过完这辈子了。

但资本家显然是最坏的,他们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情,而且要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考虑到如果对方非要买她的配方自己干的话,肯定会给她的创业之路使绊子。资本家想搞垄断多容易啊,欺负一个亚裔更是轻而易举,直接断掉她的原料供应,那她就立刻嗝屁了。没有后台真的很危险,她现在没有条件去冒险,也许卖个配方是最安全快捷的。

但五千美金也不能让她满意,相比利润最大化后她能得到的实在太少了。

“抱歉,我得考虑一下。”

茉莉斟酌了一下后,觉得卖配方在最坏的情况下也不是不可以,自己搞确实挺累的,但也得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于是她摇了摇头,装作非常坚持地说,“因为皇太后不希望让别人像她一样能保持美貌,这个秘方只有极少数宫廷医师知道,当初从宫廷里偷出秘方的人已经被抓到处决了,我们付出了无数代价,才把秘方带到这个国家。”

“您是嫌少吗?”

柯林斯小姐看着茉莉,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您要理解,这对我父亲而言,也是一次冒险的投资,毕竟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配方的是否真实,能不能卖出去对吗。”

“确实没人能验证它是不是真的,但也无法证明它是假的,您也感受到了,它让你们的皮肤变得滋润光滑了。”

茉莉完全不肯让步,“这样吧,我可以五百块把配方卖给你们,但我的条件是是你们每卖出一瓶,我都要百分之十的净利润提成。这很大程度降低了你们的风险和损失,万一生意失败,也不会亏太多。”

“百分之十?!”

柯林斯小姐一瞬间没有控制住,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没想到这个亚裔女孩这么不好忽悠,但这个条件听起来就对资本家而言难以接受,“这个要求太离谱了,爸爸不会答应的。”

“没关系,您可以再考虑一下。”

茉莉平静地告诉她说,“您愿意过来找我谈这个,意味着您承认了这个配方很不错,也有很大市场潜力。百分之十的净利润一点都不过分,你们能赚的更多。而且我相信会有其他有眼光的商人会来找我的,也许他们会开给我更好的条件。”

“……”

柯林斯小姐终于看着茉莉的眼神变了,她的父亲原以为五千块能让一个清国移民感恩戴德,同意卖掉配方,但这个女孩提出只要五百块外加提成,主动降低风险,看起来有利于他们,实际上却是极具远见,非常精明的做法。

“这我不能做决定,我要问问爸爸的意见。”

柯林斯小姐意识到茉莉是个难缠的对手,她基本是没机会说服茉莉直接把配方卖给他们,于是决定回去和自己的父亲重新商量。

“嗯,不要紧,我不着急的,我现在和乔尼也不缺钱呢。”

茉莉笑笑,这种商业谈判都是心理战了,并为了提醒她自己并不好骗,故意说道,“详细的事项可以等有意向再谈,我们再找律师来拟定合同,比如我也懂点医术,可以进行后续新产品研发,以及如何提升品牌价值也是关键,毕竟太后用的秘方让清国人参与进来更有说服力吧?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搞个竞标会,让真正懂做生意,理解价值的人来合作,实现真正的双赢。”

“……我理解了,谢谢您的时间,Miss JO。”

柯林斯小姐离开之后,从头到尾都惊讶地合不上嘴的乔尼终于忍不住出声,“太厉害了茉莉!你居然懂那么多,我还担心你被骗,结果她一点都没在你这里占到便宜啊!”

“是的乔尼,这就是读书的好处,只要多读点书,你也能理解这些套路和运作方式的。”

虽然她不是金融专业出身,但这些基本操作还是懂的。关键是和她谈的柯林斯小姐也没那么精明,但对方父亲可能就不一样了。茉莉觉得如果真的要卖配方的话还是得找好一个律师,帮她看好合同中的坑和陷阱,这样才不至于吃亏受骗。

“不管怎样,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乔尼很认真地看着茉莉,然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道,“对了……我最近打算去次英国见一位亲戚,我想请求那位乔斯达爵士为我写一封推荐信,这样我才有机会去念大学,当然,在面试之前我会好好努力学习的,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英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