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禁止犯规(第2/3页)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略一颔首,目光落在茶几上摆着的一份薄薄的合约上。

“我想和你谈谈合约的事。”

宴欢耸眉,“别和我说什么不作数之类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

俞少殸敛下眉眼。

深深吸口气后抬起眼,眸底沉着未明的情绪,“宴欢,你就这么急着离开吗?”

宴欢嘴角弯了一下,眨着眼睛笑了笑。

笑容天真浪漫,仿佛一切都没变过一样。

某个瞬间,俞少殸几乎产生了错觉。

似乎眼前的人,仍然是三年前甜甜地笑着,牵着他手说“愿意嫁给他”的那个女孩。

她不冷漠,不绝情。

会顺从他,体贴他。

俞少殸慢慢阖起眼,心里像堵了一团发霉闷热的棉花一样,难受得胸膛都要裂开。

尤其是宴欢的笑。

更是透着刀刃般的尖锐讽刺。

“俞先生,麻烦你别忘了,我俩可没领证,从法律上来说,连夫妻都算不上,不管怎么样,我迟早是要离开的。”

宴欢声音平淡。

可一语中的。

俞少殸被一语惊醒,倏然间死死拧起眉,内心痛如刀绞。

三年时间很久,久到他几乎要忘了,原来他们两个之间从来就不是夫妻。

那些相伴的日子,他自以为很美好的时光,不过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歧念,做给别人看的假状。

宴欢是最好的演员。

配合着他做足了三年的戏,让他一直深深地以为不止是他一个人入了戏。

可事实是,宴欢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理智。

戏里戏外,角色切换得滴水不漏。

最终,被假戏牢牢缚住,无法脱身的,反而只有他自己?

悔痛的情绪犹如翻滚海浪般席卷全身。

俞少殸全身发凉,一颗心逐渐沉入漆黑无底的深渊。

他深深看着宴欢。

半晌后牵起唇角,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

“你确定要这样么?”

宴欢收了笑,沉静着脸,冷淡点头,态度十分坚决:“当然。”

气氛变得凝滞。

良久之后,俞少殸轻吸口气,身子往后微仰,上半身陷进柔软的真皮沙发中。

帘幔遮住了室外大部分的光,他仰靠在沙发内,不算明亮的光影打在他眉眼间,明暗不定,难辨情绪。

沉默了很久之后。

他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从鼻间低低一哂,姿态在一瞬间变得慵懒。

那股熟悉的压迫感重新在他身上聚起。

阴冷,疏离,不近人情。

俞少殸低头扯了把衬衣的袖口,半垂着眉眼,神情恢复了以往的冷淡。

只听他漫不经心地张口:“既然你坚持的话,那合约提前终止吧。”

语气平静,放弃得十分轻意。

好像在酒桌上和人谈起生意时,谈笑间,轻而易举地放弃了那点不足为道的蝇头小利。

这才是俞少殸作为一个狡猾商人的本性。

屈伸有度,难分真假。

让人永远也猜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就好比现在,他能拉得下脸恳求宴欢别走,也能在希望破灭后,云淡风轻,不甚在意。

宴欢默了几秒,随后涂抹着鲜艳的嘴唇轻轻勾起。

她来之前便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

但真正听到俞少殸的回答时,心底仍不受控制地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有点失落。

但更多的是释然。

她拎起包,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绽出抹明媚的笑容。

“俞先生,其实提不提前终止合约,我一点都不在乎,反正也剩不了几天了,不过你得按照合约要求,把该给我的东西给我吧。”

俞少殸知道她在说什么。

说了声等等,起身往书房走去。

不久后他回来,在茶几上轻轻撂下一张银行/卡。

“里面的钱算是你这三年来的辛苦费。”

宴欢没跟他客气,伸手从茶几上拿起银行/卡,看了两眼这张崭新的卡,随手放进了包里。

之后她用指尖点了点二楼。

“楼上我还有些东西,我去收拾一下?”

俞少殸耸了耸肩,“随意。”

“谢谢。”

宴欢道了声鞋,上去二楼。

在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时,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蓦地咬紧了牙,眼底沉寂着汹涌的燥火。

他狠狠地扯了把衬衣领口。

指甲不小心在脖颈上划了一下,瞬间显出一条鲜艳的红痕。

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沉着脸,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合约。

将几张薄纸撕了个粉碎。

而此时的二楼卧室里。

宴欢看着满衣帽间的衣物,陷入了两难。

她的东西大多是衣服鞋子和包,都堆在衣帽间里,要是都拿走,工程量可不小。

但要不拿的话,她又不舍得。

再怎么说,这都算她这三年的工资吧!

丢了不要,还真可惜得很。

至于珠宝台和表台里的东西,宴欢是不打算动的,留给这套豪宅下一个有缘人吧。

宴欢提了一个空行李箱过来,在衣帽间里翻翻拣拣,打算挑出几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带走。

其他的她都不要了。

俞少殸要丢要扔,随他的便。

三年合约终于在今天结束,宴欢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蹲在衣帽间内,往行李箱装东西时,有点心不在焉,以至于连身后来了人都没注意到。

“姐姐?”

“你……这是要走吗?”

背后忽然响起一道柔弱的声音。

宴欢皱了皱眉头,扭头去看。

她的角度些微有些逆光,扫了好几眼,才看清了衣帽间门口站着的人。

居然是宴乔。

怪出人意料的。

宴乔巴掌大的小脸泛着白,唇色也黯淡无光,她咬着唇,一副娇柔可怜的样子。

仿佛一朵在狂风里,马上就要折断茎叶的小白花,惹人怜惜。

宴欢没想到她会来。

愣了愣,问她:“你来干什么?”

宴乔嘴角往下撇了撇,要哭了似的。

“姐姐,都是我不好……我是太伤心了才喝多了酒……我也没想到我那通电话会打到姐夫那里去,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宴乔眼圈已经红了。

声音里带了浓浓的哭腔。

“姐姐,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因为我和姐夫闹别扭了……姐夫他心里……”

宴乔话未说完。

宴欢忽然冷冷打断了她。

“是俞少殸找你来当说客的?”

宴乔愣住,连忙摇头。

“姐夫没找过我……我是怕姐姐你误会,所以坐了最早的飞机赶回来,想当面和你解释清楚的……”

宴欢哦了声。

继续蹲下身子开始收拾东西。

宴乔为什么会来,来干什么,是不是俞少殸喊来的,这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