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梦回西里斯帝星 第七章 写给未来的人类(第2/4页)

“我和罗恩是两个可怜又可恨的人。我们最大的弱点就是从不敬畏西里斯神,我们只相信科技的力量,盲目自信,我甚至狂妄地认为我可以掌控时空,成为宇宙的主宰,差点酿成大错。我的孩子,我和你父亲利用了你,但我们也都是爱你的。”

说完,阿多瓦当着本司汀的面,用尽力气撕掉了《写给未来的人类》日记,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含着泪,说:“这本日记是一个有毒的诱惑。一切都过去了。我的孩子,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好好照顾南卡,保护我们的星球,西里斯人和地球人都需要你。”

“好的,教父,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这封信是给你的,回家了再看。记住,不要帮助奥库拉研究永生细胞,细胞银行就是个错误,它不应该在这个时代诞生。等到它该诞生的时候,它会造福于人类的。”

本司汀接过信件,忐忑不安地走出教父阿多瓦在城堡里的寝宫,他有不好的预感,但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他找了块高地,回望了好几次城堡,那里不见昔日的辉煌,却也是雄伟壮观的。他扭头向家的方向走去,路过一家食品店,支付了虚拟货币,买了一些食材回家,南卡还等着他做饭呢。

突然,他被一声声巨响震晕了,手里的食材散落一地。空中的飞行器拉响了警报,街上的人们在慌乱中奔跑,抓住一个人问:“发生了什么?”

那人惊恐地说:“快去救火,女王的城堡爆炸了,不知道是谁干的。”

本司汀回过神来,向滚滚浓烟的城堡跑去。那里到处充斥着侍女们的尖叫声,士兵们全城戒备。

负责照顾阿多瓦的侍女向他哭诉:“阿多瓦博士死了,帝王私人收藏室发生了爆炸。这一切太可怕了。”

本司汀瘫坐在地面上。

他知道,那不是他杀,是自杀,他的教父终于脱掉名誉、尊严的外衣,坦诚面对这个世界了。

阿多瓦在帝王的私人收藏室自杀了,他的左脸上怪异地画着罗恩的妆容。帝王的卧室镜子上写着一句话,应该是阿多瓦自杀前照镜子时写下的:

何为爱人?启发灵感、智慧和勇气的人。亚历山大大帝和赫菲斯提昂,以爱之名,征战疆场。不顾生死,山盟海誓。聚散浮萍,化为藻泥。惊扰时空,以情而终。

阿多瓦的死让整个星球法庭震惊了。经过调查发现,帝王的私人收藏室里有暗门,直通帝王的寝居。监控器显示,他拖着病重的身体进入帝王潘特森的房间,吩咐侍者在门口等着他,许久都没有出来。直到帝王收藏室爆炸,守在帝王寝居门口的侍者们慌忙闯进帝王的寝居,发现桌子上有阿多瓦留下的一张字条:“我才是杀害帝王潘特森的幕后凶手,我将清白还给罗恩。阿多瓦留言给世人。”

帝王潘特森是阿多瓦杀的,举世哗然,星球政府为逝去多年的罗恩以及嫌疑犯本司汀正名。

整个审判期间,奥库拉都没有出席,她在极力摆脱与阿多瓦的关系,她甚至以女王和先王潘特森女儿的名义,恳请星球法庭严惩阿多瓦,剥夺他的尸体被焚烧净化的权利。

但她偷偷储存了他的尸骨。

她需要保存阿多瓦的基因,尽管她不知道这些基因能做什么,但是她知道未来的人类会发现阿多瓦基因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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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司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南卡正在厨房里忙碌,扭过头来问他:“见到教父了吗?他怎么样呢?我让你买的食材都买了吗?今天我们要好好庆祝下教父的病情好转。我就知道他会好起来的。他是个好人……”

“噢,亲爱的,对不起,我忘了去市场,我们吃点别的吧?”他努力掩饰自己的悲痛,径直走进了浴室。

“教父还好吗?”南卡放下厨具走过来,隔着房间的门,关切地问。

“噢,亲爱的,我想洗个澡,我们等会再聊可以吗?”他打开了水龙头,将水的声音放到最大,双手支撑在墙面上,镜子里的那个他泪流满面。

他蜷缩在角落里,打开了教父阿多瓦留给他的亲笔信,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却足以置他于死地。

我的孩子:

我发明了你,也毁了你。

我要向你道歉,道歉一千次、一万次都不敢奢求你原谅我。

我瞒了你很多事。

你的父亲罗恩是爱你的,他只是听我说你的肉可以吃,可以再长,出于好奇尝试了几次,但他并不想杀了你。是我让他和你之间产生了仇恨。

我还瞒着你秘密造了第二代人造人,不是一个,而是几百个。我计划造出更多的人造人。我才是最贪婪最卑鄙的那个人,我才是要去攻占地球、要去当王的那个人。

答应我,从你的记忆库中删掉你二十年的铁血战士训练记忆吧,如此,你才有可能和南卡幸福地生活下去。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打开这个文件,但是也没有删除。

原谅我,罗恩是我和奥库拉借措灵的手杀的,潘特森帝王也是我和奥库拉谋杀的,不要去恨她,要恨就恨我吧。她是我孩子的母亲,也是如今维持和平的女王。今生我做的最愚蠢的事情,不是选择了奥库拉,也不是开办了细胞银行,而是利欲熏心地害了你和罗恩,你们是我最爱的人。

我走了,带着我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发明一起走了,去向我从不敬畏、从不承认的西里斯神谢罪了。

也许,在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我能找到我的亚历山大(罗恩),渴求他原谅我。

爱你的父亲 罗恩/阿多瓦

他看完信,整个身体都在抽搐,他将信撕得粉碎,扔进了水槽里冲掉。在哗啦啦的声响中,他晕死了过去,沉睡了数日。

他梦见自己是一个孤独的座钟,钟摆在旷野里左右摇摆,上下摇摆,前后摇摆。总之,不能停止摇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人可以阻止时间停留。旷野里的花儿在开放、枯萎,羚羊渐渐长大、奔跑、衰弱、老死。有一只奄奄一息的羚羊突然化身为他的教父阿多瓦,步履蹒跚,老态龙钟,咳嗽不止,干瘦如柴的脸上堆满了皱纹。他想去救这只快要老死的羚羊,但他这个孤独的时钟,无法停止摇摆。摇摆是他心脏的脉动,如若停止,他也将死亡。

是啊,有谁能掌控时空呢?

醒来时,好在有南卡,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留恋的温存。他望着南卡忧虑的眼眸,握住她的手说:“你放心,我没事,只是最近太累了。”

“什么也别讲,我听说了,我都知道了,教父自杀了。这不是你的错。好好休息。”南卡说。

本司汀在南卡怀里痛哭了一场。他不能告诉南卡,他哭的不是教父的逝去,而是真相的残酷无情,而这些残酷的事实只能他独自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