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地球之行 第二章 他是谁?(第5/6页)

再次行驶在通往古城的路上,我们用对讲机聊着天。山姆开始嫉妒本司汀的无所不知。

他说:“你们住的旅馆太吵,卫生间太脏了。”原来他昨晚从“幸福之家”搬进了附近的民宿。他建议我们晚上和他一起住民宿。

他在民宿里遇见一只狗,狗的伴侣死了好几年,它没有再找爱人。

我取笑他胡说,扯着嗓子对他喊:“狗没有爱人,只有交配。”

他说:“狼、猴、狮子、灰鹅、企鹅,你能叫得上名字的动物几乎都有爱人。”

山姆也说:“胡扯!”

他不依不饶地说,“动物比我们人类懂爱,它们爱得纯粹和义无反顾。德国有个农场里养了很多灰鹅,有只公灰鹅和母灰鹅组成了小家庭,相依相伴了十几年,形影不离,而且母灰鹅没有生育。如果只是配偶,他们为什么要相伴十几年?按逻辑和常理,公灰鹅和母灰鹅应该各自去寻找新的伴侣。一年后,一场暴风雨来临,母灰鹅失踪了,农场主和公灰鹅都认为它死了。公灰鹅整天郁郁寡欢,形单影只。半年后,农场主给这只公灰鹅寻找新的伴侣,尝试多次后,它终于相中了一只母灰鹅,组成了新的家庭。可是没过多久,原来的伴侣母灰鹅奇迹般的飞回来了。公灰鹅高兴坏了,它义无反顾地迎接了它的前妻。”

我不信,说:“你在演绎安徒生童话吗?”

他不屑与我争辩,继续侃侃而谈:“你们知道企鹅、猩猩等,很多物种生命里都有同性恋存在吗?”

我和山姆对视,瞠目结舌:“真的假的?你疯了吧?”

他笑着说:“山姆先生、雨果小姐,你们需要科普,也需要想象力。小姐,戏剧大师雨果知道你用他的名字取名吗?知道会气死吧。”

这个男人很嚣张。山姆关掉对讲机,谩骂本司汀的张狂。事实上,我和山姆并不知道,我们两个自然人的脑容量和体力加起来,再乘以十倍都敌不过他一个人造人,任他嚣张吧。

我们加大马力,继续赶路,两部越野车在荒野里画着S线。

“没事,山姆,术业有专攻,你有你的强项。没必要跟本司汀比知识储备量。”我安慰山姆说。

山姆吻了下我的手,说:“谢谢。”脸上的沮丧无法遮掩。

日落时分,整个空旷的古城只有我们三个人。

我们在王朝遗址的洞穴里穿来穿去,顺着古老的阶梯往上爬。本司汀就像一个历史学家,告诉我和山姆,这个洞是平民的家,那个洞是士兵的营寨,还有山坡上那个洞是关押犯人的。这里是个集市,那里是个庙宇。

山姆认为他故意在我面前显摆,说:“洞穴只有编号,没有简介,甚至有些洞穴连编号都没有,无法查证你说的真实性。”

我们在一个“尸骨洞”前停下,我打破了两个男人的僵局:“据说,这个古城一夜之间消失了,你们说会不会人们得了瘟疫,在这里集中死亡?”

“历史学家考证这里是河流干涸了,失去了水源,城邦才消亡。人们有可能搬去了其他地方生存。”山姆说。

“可是,如果是迁移,不可能没有历史记载,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啊?”我说。

“有可能是战争……”山姆说。

“本司汀,你怎么看?”我扭头问本司汀。

本司汀皱着眉头说:“这个挖掘出无数尸骨的‘尸体房’像是经历了集体屠杀。”

“屠杀?你当是纳粹集中营啊?你还真会想。有证据吗?”山姆对这个猜测嗤之以鼻。

“嗯,我也是猜测。”本司汀陷入了沉思。他心里清楚自己不是猜测,他是绝对百分之百肯定,他有证据,证据在他脑海的记忆里。他若当着我们的面,打开他的智能盔甲,按下手臂上盔甲的某个按钮,我们眼前就会出现空中显示屏,他的记忆画面就像电影似的放映给我们看。

但是,他知道现在时机不对,还不是展示特异功能的时候,恐怕我和山姆两个自称见过世面的地球人了解真相后,会惊叹得立马昏厥,或者迅速启动越野车消失在他眼前。

他曾在旅行的途中拯救车祸现场一对危在旦夕的夫妻,荒郊野岭,他便打开空中电子显示屏查询最近的医院,启动他的飞行战靴准备起飞,夫妻两人见状,惊吓过度,当场就死掉了。

古格王朝遗址的顶端是三百多年前国王的居所,底端居住的是平民百姓。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土阶差点要了山姆的命,这几天他爬了太多楼梯了。他说:“我的上帝,什么狗屁国王住这么高?他自己怎么不爬两层试试?”

我也累得不行,对本司汀说:“你打了激素吗?穿着金属靴子,背着登山包不嫌沉吗?你就不能把它放在车里?我看着都累死了。”

本司汀不理会我们的气喘吁吁,他背着沉甸甸的登山包一鼓作气爬上了顶端。我抬头望景,瞥见他在落日下的剪影,那轮廓像是他坐在落日里看风景,把夕阳当成了五彩缤纷的摇篮。一阵清风吹来,夕阳中的剪影随风灵动摇摆。我拿起相机按下快门,偷偷拍下他。

他坐在石墩上,抱着登山包,默默遥望远方,直到我们上了山顶。

我留意到他的眼睛红润。

不知为何,身处此地,我似乎突然进入了幻境。

我的耳边总是出现一个穿着飘逸白裙的女子百灵鸟般的笑声,她穿梭在繁荣的城邦里,在古格王朝的街市上和小贩们讨价还价。这里人声鼎沸,有藏人、汉人、波斯人、喇嘛,还有西方传教士。

突然,山姆拍了下我的肩膀:“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哦,我好像看到了这里昔日的繁华。”我傻愣愣地笑着说,拉着山姆一屁股坐在本司汀的身边,手搁在他的登山包上。

他慌忙推开了我搁在登山包上的手臂,用力很猛,险些把我推倒在地,山姆扶住了我。“你有病吧?”山姆对本司汀的粗鲁行为颇为气愤。

“请不要碰我的包!”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对不起。”我有些尴尬。

“雨果,我们坐那边。不理这鸟人,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以为自己是百科全书,头上写着万能之神啊。”山姆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之一是有人欺负他的女人。

“没事,山姆,我们坐那边。”我拉着山姆坐到一旁。由于太累我倚靠在山姆怀里睡着了。

莫名的,我仿佛又听见了一个女孩百灵鸟般的笑声:“呵呵,呵呵,你快来啊,看这里,还有那里,这耳环好不好看?……”等等,那个女孩不是我吗?那个追着我的男子是谁?我的潜意识让我不想醒来,慢慢进入了深度睡眠。

在梦中,或许我可以找到那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