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落泪(第2/4页)

时舟依旧被郑启勒着,压到了气管,不由得痛苦的咳嗽起来,一咳肋骨就更疼了。

厂房里只有不算太亮的黄色灯光照明,他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不远处,表情冷肃的对峙着。

怎么没穷过,他在国外也是自己白手起家的。

时舟忍不住心里想起这句话,但他更想说的是秦宴城为什么明明听到了他的警告还要过来?!

郑启不是要钱,而是要他死!

郑启听到时舟咳嗽,随即恶劣的笑了起来:

“你醒了正好,来让秦宴城亲眼看看你死在他面前的画面吧,看看这么一个冷漠而没有同情心的人,能不能亲自尝尝绝望的滋味?”

秦宴城冷峻的沉声道:“只要你不伤害他,你要什么都可以。”

他在说话时,余光无声的瞥着时舟悄无声息反手解绳子的动作。

半晌后不动声色的继续拖延:

“我可以给你资金让启兴起死回生,或者债务由我清偿,给你一亿美元让你出国。”

“或者,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只要你放过他。”

“秦宴城,你他妈以为我是傻子吗?”郑启听到这句话之后的确将注意力从时舟身上转移了回来,他狂喊着,“如果是一个月之前,或者一个周以前,在强制清算之前、在我已经犯法之前!一切本来都来得及!你他妈本来可以的,你为什么现在才放过我!!!”

片刻后又变态的笑道:“哈哈哈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吧?秦宴城,你既然要我的命,那就和时舟这个贱货一起下地狱吧。”

郑启刚刚退回去的瞬间,其实已经亲眼看到在秦宴城的身后,荷枪实弹的特警把那群绑匪被牢牢按在了地上——他知道警察已经把外面包围了。

即使没看见,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绑架和故意伤害甚至杀人,他这辈子彻底毁了,因此现在就是铁了心想撕票了,想来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既然他什么都没了,那害他落到这境地的人干脆也一起陪葬!

“郑启,你别动他!”秦宴城一声怒喝,“和他无关,要寻仇就冲我来!”

“晚了!”郑启咆哮道,“我给过他机会,他活该!我落到这个地步,时舟也他妈的有罪!”

说着,他毫不犹豫的直接扬起手来,然后狠狠捅了下去!

电光石火之间,时舟被反绑的手瞬间从绳结中脱了出来,抬手挡了过去!

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咬牙挡住郑启的手,双手抓住郑启手腕,忍着肋骨处的疼痛反手试图直接掰断他手腕,但因为浑身无力,最终只勉强夺下刀扔了出去。

秦宴城不再因为时舟在郑启手中受制于人了,两步上前直接一脚踢翻了郑启。

但郑启立刻又爬了起来,作为这本“渣攻贱受”小说的主角攻,他的武力值实在是被默认的太高了,那一身腱子肉健硕魁梧,现在因为情节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而成了反派,简直棘手的不能更棘手了。一道金属的寒光闪过,时舟定睛一看,他的手里还有一把刀!

环顾四周,看到刚刚绑住自己的椅子,于是直接举起那椅子,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砸向郑启!

但时舟现在的状况砸也使不上劲,竟然完全没达到预期,而只是把他砸的一个趔趄。

郑启立刻回身要冲向时舟,手中的刀已经凶恶的捅刺了过来——

完了。

时舟在扔下椅子的瞬间就已经耗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摇晃着后退了两步,眼看着一屁股就要跌坐在地上了,更何况躲开这致命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秦宴城闪身上前,生生替他挨了这一刀!

“秦宴城!”时舟顿时睁大眼睛,几乎破音,因为惯性跌坐在地上。

他的脑子彻底空白了。

只见秦宴城闷哼一声,继而反手握住刀柄,咬牙直接一拔,猛的带出一连串的血珠子!

他的动作干练而迅猛,丝毫不迟疑,猝不及防的一刀捅在郑启的胸口!

郑启想不到秦宴城疯起来真的不要命,敢这么干脆的直接拔刀,怔愣瞬间,秦宴城一拳把他掀翻在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就当胸挨了一刀!

刀刃从郑启的胸腔肋骨处被秦宴城有意的剜着肉打旋拔出,郑启疼的一阵疯狂的惨叫咒骂,却被掐着脖子抵在地上动弹不得。

郑启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凄惨叫声,不仅仅因为无与伦比的痛楚,更是因为滔天的恨和绝望。

他本以为进监狱已经是最黑暗的结果,甚至在刚刚看到警察的那一刻,他就盘算着假如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之后还有出狱的可能性的话,到了那个时候反正他这一辈子已经彻底毁了,那也要让秦宴城和时舟死!

郑启一声嘶吼,仿佛一头发了狂的牲畜似的,疯狂的反扑回去试图摆脱、他要和秦宴城同归于尽!

秦宴城也已经是强弓末弩,眼看着郑启掀翻他,拼死重新把他按在地上!

绝对不能让他伤害时舟......哪怕我死......

秦宴城改换为双手把郑启牢牢按在地上。

这整整一天一夜,这仿佛要把秦宴城急疯了的怒火一瞬间爆发而出,令他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坚韧和强悍的力量!

他不敢想,不敢想如果时舟有一点闪失他该怎么办。

他从来不曾体验过这么痛彻心扉的恐惧,让他仅仅是想一想失去时舟的情状就浑身战栗,让他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绝不能让时舟再有一点点闪失。

脑子里只剩下时舟的一身伤痕,每一处都让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咬紧牙关,即使伤口剧痛,也牢牢压制着郑启绝不让他再起身。

不知过了多久,秦宴城的脑子几乎空白了,只剩下“不能让他伤害时舟”一个念头,耳边嗡嗡作响,秦宴城的心脏剧烈的绞痛,他不敢松手,生怕他一松手,郑启又会扑向时舟。

时舟挣扎着起身,上前抱住秦宴城:“别......秦宴城,你别动!”

郑启挣扎过后,已经闭上眼睛不知生死了,秦宴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浑身的力量也瞬间消散殆尽,他回过头,时舟抱住他的腰,哆嗦着从背后伸过手来,死死按住他腹部的伤口,满脸的惊慌无措:“秦宴城,秦宴城你在流血——”

秦宴城看着时舟,浑身暴戾慢慢敛起,终于停下了完全失去理智几乎控制不住的动作。

时舟的上衣已经被郑启给撕的衣不蔽体,秦宴城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那外套很暖,带着让时舟瞬间安心的体温和熟悉的淡香。

他抬手摸了摸时舟淤伤的嘴角,然后紧紧把他抱在怀里,紧到仿佛松开手就会再次失去时舟,让他不敢松手。

即使是死,他也想死在时舟怀里。

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