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剪红线

“什么玩意?时舟,你这是闹哪出!你他妈的,你从一开始就只是个替身,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怒极之下口不择言,“替身”二字已经脱口而出。

郑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时舟笑着做了个“嘻嘻”的口型,嘲讽似的挑挑眉,郑启更觉得暴躁,恼羞成怒之下,手一抬竟然就要打时舟耳光。

时舟料到他有此一出,早有准备,双手一扣他的胳膊,猛的背过身去向后一抡——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直接把郑启摔了个底朝天!

郑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仿佛被谁逼着生吞了一条活鱼似的,满脸错愕震惊又愤怒恼火:“时舟,我操|你妈......”

宋端年哪里见过这一出,委屈的眼泪都立刻被吓回去了,半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时舟。

时舟深藏功与名的得意微笑起来,就差再来句“承让承让”了。这幅身体虽然娇小了一点,力气也比上辈子小了好多,但之前学的格斗技巧还是跟着脑子的。

他又转向宋端年,表情重新浮夸悲伤,宛如一只悲伤蛙似的悲愤问:“他说我是替身!天呐,难道我是你的替身吗!呜呜呜我不活了!”

可显然俩人长得完全不像,时舟的样子少年感十足,但却是隐约带着攻击性的锐利美感,而宋端年长相温柔秀气,看起来儒雅而温和柔软。

被时舟这么一提醒,宋端年几乎崩溃:“郑启,你告诉我!他是谁的替身!”

郑启正从地上爬起来,恨不得当场打死时舟。

时舟方才那一招过肩摔是出其不意才得手了的,真的打架的话,就这体型差重量级,也看的出来他完全不是郑启的对手。

方才这少爷脾气一上来,没控制住脾气,的确爽了一时,但郑启岂能吃这种亏,时舟眼看着就要挨揍了。

时舟眼看着郑启张牙舞爪、咆哮着如野兽般扑上来,已经瞬间有了主意。

他提气大吼一声:

“郑启!你敢动我?!秦宴城不会放过你!”

郑启一愣,“秦宴城”三个字如惊雷乍起,他的动作立即迟疑了。

时舟立即往后躲了好几步,继续道:“我告诉你,昨晚我跟秦先生过的夜,我就睡在他家!我这身衣服还是他的呢!”

“你自己想想我俩什么关系,你敢碰我一下,你就死定了!”

郑启被人点了穴似的钉在原地,上下打量时舟。

气氛凝固数秒,宋端年最先出声,抽泣着质问郑启,既然有了情人、也有了不知是谁的心上人,为什么要招惹他,又为何让他身败名裂前途尽毁。

场面一时间陷入混乱,郑启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先顾谁了。

“不对,不可能!”郑启终于理清思路,“秦宴城从来不近男色女色,何况......何况你。”

时舟嘲讽道:“为什么‘何况’我呢?我的样子吗?那你先回答我是谁的替身?”

“时舟,你他妈胆子真是大了,还敢撒这种荒唐的谎?”

郑启不知道时舟是怎么知道秦宴城的事情的,反正他绝对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那些隐晦龌龊的念头。

但以他对于秦宴城的了解,必然不会带人回家,这肯定是时舟在骗人。

时舟拿出手机,举着晃了晃,底气十足问:“你看这是谁!”

照片里的男人一身黑色家居服,显然比人前的西装革履更加放松,刘海松散随意的垂落在额前,他手中端着半杯红茶,静静望向远处。

的确是在家的状态,照片的背景是他奢侈的难以想象的豪宅。

郑启惊讶地张大嘴巴,半晌无言。

时舟则是心里松了口气。今天早上吃饭时,被秦大美人吸引,随手偷拍了几张照片,此刻恰好派上用场了。

宋端年已经顾不上这个姓秦的又是何方神圣了,悲愤交加转头就走。

郑启连忙去追他,总算顾不上时舟了,边追边大喊:“端年!你自己问问时舟,我根本没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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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宴城签着文件,秘书白然站在旁边,认真道:“秦总,时舟是个小艺人,启兴娱乐旗下的。”

秦宴城“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于是白然继续汇报:“他家里很穷,无父无母,和亲弟弟相依为命,所以启兴娱乐之前还给他立了个励志人设。我打听了点圈内的小道消息——他和启兴的老总郑启应该是有一腿。所以一个没有实力的十八线演员,硬是捧上三线,得罪了无数人也因此黑料无数。”

秦宴城的笔停下来:“郑启?”

白然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全面认真,立即翻找本子拿出之前准备好了的郑启的资料。

还没等读,秦宴城又道:“不用读了,我知道他。”

他思忖片刻,就已经想清楚了其中龌龊,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暴戾,微微勾唇。

白然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不悦,她向来敬畏秦宴城,当了几年秘书,她知道秦宴城并不像外界看上去的那么波澜不惊,反而其实脾气并不好。

于是她轻声道:“......那您先忙?”

秦宴城微一颔首,示意白然可以走了。

他拿出手机来找到时舟,打了个“郑启和你什么关系”。

刚刚发出去,就看见一个红色的叹号。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删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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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舟趁着那俩人去掰扯感情大戏,也就迅速跑路了。

只是可惜没按捺住脾气,这下子身份证拿不到了,行李也没得收拾了。

时舟叹了口气,一边离开小区一边低头找出租房。

电话突然打进来,屏幕上写着“时清”。他眨了眨眼思忖几秒,接起电话来。

如他所料听到了电话那边的时清哭嚎道:“哥!哥!救我啊!赶紧再给我十万!”

时舟狡黠笑起来,语气却像是担忧:“不然他们就砍你手指吗?”

“对对对啊!”

“一根手指十万块钱啊——不错嘛,反正也用不上那么多,多卖几根,顺便问问脚趾能不能卖。”

“哥......?”时清难以置信道“你......你怎么....”

“好弟弟,你怎么能用哥哥的血汗钱去赌博呢?”时舟用更加难以置信的夸张语气回道。

那头停顿数秒,愤怒的挂了电话。

时舟耸耸肩,这么个赌鬼弟弟,吸血鬼似的要钱,原主甚至当了他的银行贷款担保人,又不惜借了高利贷去补时清的窟窿......

那是原主,可不是他时舟。

他的手指爱砍不砍,自作孽,不可活。

时舟好不容易找了个不用身份证的简陋的招待所,简陋到没有电梯、房门用钥匙而不用电子门卡的地步。

空心板做的前台已经磨损翘边,一个穿着起球了绿色破卫衣的大妈没精打采地敷衍着收了钱,他正爬楼梯回房间,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