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晴空降天雷(第2/5页)

孟塞看到冯非仁时,不掩惊讶,“有事?”

一个仙风道骨的,按理来说不该情绪外露,但眼前的孟塞并不掩饰看到冯非仁时的诧异。

冯非仁管不上这其中的缘故,只将心中的疑惑问出,“监正夜观天象,天将将雨?”

“不错。而且是一场大雨,电闪雷鸣,一应不缺。”孟塞透着得意,望着供案上的三样东西,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难道阁下以为,公主殿下以大好前程同你们打赌,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似公主这般能打下半壁江山的人,高瞻远瞩,步步为营,你们想跟公主斗,还嫩了点。”孟塞或许是因为觉得胜券在握,出口之言狂妄之极。

冯非仁原本就有所怀疑,现在孟塞出口之言,更是让他坚定之前的想法,深深地吸一口气,冯非仁控制住心中的恐惧,装作风轻云淡地道:“公主殿下再高瞻远瞩,能算得了人心,如何能算得了天。”

如此明显的套话,孟塞心下不得不感叹,萧宁果然长成了叫人无法忽视的人物,算计人心,分毫不差。

“是吗?你以为古来祭天,为何选在这高楼亭台之际,这不仅是离天最近的地方,亦是离天降之物最近的地方,比如雷。这些东西,暴露于天,天自视之,雷亦观之。”孟塞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他似乎说得太多了,不该再继续说下去,果断闭嘴。

然,这止声的动作太快,快得叫冯非仁更坚定,萧宁是成竹在胸,方与众人打赌。

冯非仁心里如何不知,这一局不管是谁,输了的人都是一败涂地。

没有人想输。

每一个愿意打赌的人,都坚定他们会是赢的那个人。也是认定对方,没有赢的可能。

但,现在冯非仁得到的所有信息,都与他希望的截然相反,如何不让他心下不安。

不,不能输,不能输。他们绝不能输。纵然眼下的局势对他们不利,他们也不能就此放弃,认输!

冯非仁望着供台,供台上之物,并无遮拦,这是不是更容易如萧宁所愿的引雷?

念头一闪而过,冯非仁立刻道:“监正,既知天将降雨,一应供品,是不是该命人备下遮雨之物。其中皆是诏书,若是叫雨淋湿了,恐有损。”

理由道来,完全是为了供物所想。

孟塞心下暗叹,果然,心若是急了,再聪明的人也会变得不聪明。

“这不合规矩。”孟塞拧紧眉头,自来祭天之物,岂有遮掩。他可是很为难的。

“事急从权,难道任由天降大雨,将诏书浸染,不复本来面目?”冯非仁此问来,孟塞闻之轻轻地拧紧了眉头,不难看出他的挣扎。

“事关重大,监正何不上禀于天,也禀于陛下再做决断。”冯非仁于此刻再给孟塞出主意。

叫孟塞迟疑的,一无非是天,二无非是君,若这两位都同意,自无事。

“你们最是重规矩,纵然陛下同意,上天同意,你们不同意,来日未必不能参我一回。”孟塞最是了解身边的这一些人都是什么样儿,亦明了,这群人为了达到目的,又都能做出什么样的事。

话,孟塞自会传达,更得堵住悠悠众口。

冯非仁望向孟塞,端是正气而答道:“监正与我一般,皆出自世族,当知我们世族守规矩,不过是看不惯这庙堂之上,尽是魑魅魍魉。”

孟塞嗤之以鼻,“你自诩麟凤龟龙?”

“不敢不敢。然男.女共处一室,阴阳不分,乱天下之始也。”冯非仁依然拿着阴阳来当借口,落在孟塞的耳朵里,“在我看来,这世上最虚伪的人莫过于你们这些饱读诗书,自以为聪明绝顶,目中无人之辈。”

作为一个修道之人,有人在他的面前论阴阳,无异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天生万物,确实是为各司其职,然,非一成不变。且人为万物之灵,最是懂得变通。因时因势因地,皆各有所变。阴阳相合,方得繁衍。你这口口声声道阴阳不分,乱天下之象,何以阴阳结合,是为天下之重?”

孟塞一字一句的反驳,压根不担心跟冯非仁论起阴阳二字。

冯非仁自然明白,眼前的这一个人,并不是不学无术之辈,他能走到今天,凭的也是真本事。

阴阳结合,繁衍子嗣,自来哪朝不以人为重?

“阴阳结合,理所当然,然非以阴乱阳,此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冯非仁也真是行,到如今竟然一直坚守阴阳不得越界之道。

“阴阳同列,在阁下看来成了以阴乱阳之道?吾不敢苟同。”争来争去,谁也说服不了谁,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有理,坚持己见,争执不下,这也是为何萧宁选择用天证方式,证明给天下人看,他们认为的阴阳之道,天不认同。

若得天证,便可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某与监正,谁也说服不了各自,既如此,便看天道。”冯非仁倒是想忽悠人的,无奈孟塞非心志不坚之人,便只能放弃。

“然也。”孟塞不得不说,萧宁怕是跟人吵得多了,吵出经验,明了她这论功行赏封王一事,落在男人身上天经地义,在她这一个女郎身上,便成了乱天下之始。

乱不乱,就凭反对的男人们一句话?

这事换作谁都咽不下这口气,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以男人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所谓天道,证明给他们看。天对万物,皆一视同仁,断不会像他们这些男人一般,容不下女人比他们能干。

“告辞。”冯非仁本来是打算在这儿盯着萧宁的,结果发现,盯是盯不住的,萧宁早有准备,若他们一味盯着,不思应对之法,必将一败涂地。

明了这一点,冯非仁毫不犹豫地告辞。

孟塞呐,望着冯非仁离去的身影,朝一旁的人轻声道:“与公主殿下传话,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计划,是什么样的计划,只凭这两句话想窥探其中的深奥,难!

萧宁闻之,笑了,“这回,他们会请何人出面?”

有资格在朝廷上说话,也能提得叫人无法勿视的人,份量须得不轻。

最后出头的人,这是前朝李丞相之子,李御史。

这一位最近冒头的厉害,也是因为打一开始,这一位就不同意萧宁一个小娘子处处出头。

不同意偏偏又奈何不得萧宁,只能每天看着萧宁干瞪眼。

这下终于寻到对付萧宁的办法,李御史那是打算死咬着萧宁不放,非要把萧宁拉下马不可。

“陛下,钦天监监正有言,观天象,即将大雨将至。公主祭天,以证天道,并无不可,然大雨磅礴,任由雨水打落陛下的诏令,亦为不妥,臣请陛下,设帐以遮雨。”李御史代表他们那一伙人出面,希望能够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