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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这是一个难得的有阳光的上午,阳光透过卧室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

汉斯·拉尔森坐在桌旁啃着抹橘子酱的白吐司,他常坐在桌子角吃早餐。他的妻子多娜·李正在前门那儿穿她十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汉斯看着她弯腰穿鞋,她那对小可盈握的乳房顶着红丝衬衣,紧绷的黑色皮裙显出她臀部的曲线,厚厚的皮裙遮掩了短裤的线条。

汉斯想,她真是个美丽的女人,而且知道怎样穿着打扮来展示自己的美丽。当然,这就是他和她结婚的原因。真正的男人应该有这样的妻子,一个相称的妻子,使你神魂颠倒的妻子。

他又咬了几口吐司,然后伸手拿咖啡。今晚回家后他会与她做爱。她喜欢干那事。当然,他不到很晚是不会回家的,他下班后要去看梅拉尼。不,等等,梅拉尼是明天晚上;今天还是星期三,那就是南希。这更好,南希的双乳令他神魂颠倒。

多娜·李在前厅壁橱的镜子前审视了一番自己的穿着。她凑近镜子,细看了一遍自己化的妆,然后大声对汉斯叫道:“再见。”汉斯朝她挥着一片吐司说:“记住,我今晚要晚一点回来。下班后我们要开会。”

她是个好妻子,汉斯想,长得好看又不苛求他的时间安排。当然,对于一个真正的男人来说,一个女人是不够的……

汉斯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尼龙粗花呢夹克,浅蓝色的涤纶衬衣。一条银灰色的领带挂在脖子上,也是合成纤维的,他还没来得及打领带。他穿着白色的黑尼斯牌短裤,黑色袜子,还没穿长裤。还有二十分钟他才离开家去上班。从吃早餐的角落,他可以看到客厅里的电视,阳光把电视画面照得模糊不清。电视中正在播放《加拿大早晨》,乔尔·戈特利伯在采访一个秃头演员,汉斯不认识这个人。

门铃响了,汉斯吃完了最后一片吐司。电视自动地把《加拿大早晨》的图像缩小到左上角,屏幕中出现了从外面的安全照相机传来的图像,一个穿着联合包裹服务棕色制服的人站在门阶上,他拿着一个纸包的大包裹。

汉斯咕哝了一句。他并没指望有自己的包裹。他按着厨房中对讲机的按键说:“稍等片刻。”

汉斯穿上长裤,穿过客厅,走到没有铺地毯的硬木地板门廊,拧开锁,把门打开。

他的房子朝东,门外的人闪了进来,太阳光也进来了,非常刺眼。

来人大约四十岁,身材瘦长,足足有两米高,似乎十年前是个篮球运动员。他的五官轮廓清晰,皮肤晒成了黑褐色,像是不久前去过南方。

汉斯想,联合包裹服务的这些家伙薪水肯定不错。

“你是汉斯·拉尔森吗?”这个男人问,带着英国口音,或者是澳大利亚口音,汉斯从来就分不清这两种口音。

汉斯点点头。“我是。”

送东西的人把盒子递给他。这是个边长大约一点五米的正方形盒子,出奇地沉重,好像里面装着岩石一样。

汉斯接过盒子后,那人就伸手朝腰部摸过去。他的皮带上用金属链挂着一张小的电子接受簿。

汉斯转身准备把盒子放下。

突然,汉斯感觉到脖子后部受到猛烈的一击,他感到痛苦不堪,双腿也不听使唤了。汉斯抱着盒子朝前方扑倒,感到背部被人推了一把,倒得更快了。汉斯想喊,但嘴巴也不听使唤。送东西的人用靴子踢了他一脚,汉斯倒在地上,随即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

汉斯意识到自己被眩晕枪击中了,这东西他只在电视的警匪片上看过。肌肉已经不听他的使唤,就在他倒下时,他感觉到尿顺着裤子流了下来。

他想喊,但是喊不出来,只是发出一声微弱的咕哝声。

高个子男人已经进了屋,站在汉斯面前。汉斯竭力抬起头,看见那个男人在摆弄他的皮带,黑皮带的左边啪的开了,露出一把又长又厚的刀,在从百叶窗照进客厅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汉斯感觉自己恢复了力气,挣扎着想站起来。

高个子男人拿着眩晕枪顶着汉斯的脖子,抠动了扳机。

一阵强大的电流穿过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金发都竖了起来。他又瘫倒在地上。

汉斯试图说话。“为——为——”

“为什么?”高个子男人带着口音说,他耸耸肩,好像这一切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你使某个人很恼火,”他说,“真的很恼火。”

汉斯试图站起来,但是他不能。

这个大块头男人朝他胸部踢了一脚,然后动作优雅地举起刀。他抓住汉斯裤子的前裆,锋利的刀子很容易就割开了汉斯藏青色的涤纶裤,一股尿味迎面扑来。

他皱了皱眉头说:“伙计,你真的应该学会控制你自己。”

嚓嚓嚓嚓几刀下去,把汉斯的短裤割得稀烂。“我希望你知道,有人额外付我二万五千元做这个。”

汉斯又试图发出尖叫,但是眩晕枪仍然使他发晕。他的心脏不规则地跳动着。

“不——”他说,“不要……”

“伙计,怎么啦?”高个子说,“你是不是想,没了小鸡鸡就再也不是男人了?”他咬紧嘴唇,在想什么。“你知道,或许你是对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但是他咧着嘴邪恶地笑了,露出了满口的黄牙。“再说,没有人付钱要我思考。”

他像外科医生操纵手术刀一样。汉斯的阴茎被割断时,勉强发出了一句“咯”的尖叫声,血溅到硬木地板上。

汉斯又一次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高个子朝他的脸踢了一脚,踢烂了他的鼻子,把他踢倒在地。

高个子又一次用眩晕枪击了他一下,汉斯浑身痉挛,血从伤口涌了出来,瘫倒在地上,泪水在脸上滚动。

“你可能会就这样流血而死,”高个子说,“但是我不会给你机会。”他俯下身,长长的刀刃从汉斯的喉咙划过。

汉斯终于还是用尽力气控制住肌肉,发出了最后一声喊叫,随着喉咙被割开音色发生了急剧变化。

现场一片狼藉,汉斯被割掉的器官已经滚到了地板对面。那个男人把它踢到汉斯的身边,然后不慌不忙地走进客厅。

电视上,《女人》节目已经替代了《加拿大早晨》。

他打开电视机旁边的橱柜,找到连接在安全照相机上的子摄像机,取出小磁盘,塞到屁股后的裤子口袋里。然后,他回头向门廊走去,捡起装满砖块的盒子,小心翼翼地使自己不滑倒在血泊蔓延开的硬木地板上。

他走出了门,走进早晨明媚的阳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