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这一次凯洛先?”

凯洛以为他们传小纸条的行为十分隐蔽,但是实际上,艾斯特尔只是做出了一副小心的表象,他根本懒得掩饰。

教授和同处一室的同学们都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但是没有一个人指责他们,都十分有默契的装作看不见。

艾斯特尔和凯洛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生,一个是有权有钱的伯爵,一个是那位伯爵的继承人。

何况他们也没有影响到其他人,就只是在那里传传纸条,教授也不会多管他们。

在课堂上传纸条是一个新颖的体验,凯洛从前从来都没有试过。

他在课堂上一向遵守纪律,连说小话都没有试过。

……况且,也从来没有人会和他一起传纸条。

他在课堂上的习惯就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好的听老师讲课。

有时候,他看其他同学交头接耳,互传纸条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涌上些羡慕。

他也不是天生就爱循规蹈矩的,他也很想试一试在课堂上做这些小动作的感觉。

然而,他从来都没有找到能够和他一起做这些事的人,只好端正地坐好,目不斜视地看着老师,忙忙碌碌地记笔记——尽力做出一副他不屑在课堂上做小动作的样子。

这是他曾经众多小愿望的一个,没想到在这里实现了。

他很珍惜地把他和艾斯特尔传来传去的那张纸条叠好,收进贴身的衣袋里。

凯洛决定要把这张纸好好的珍藏起来。

从这一天开始,凯洛的课堂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听不懂教授跳跃性强的讲课,就不听了,捧着自己的脸颊发发呆,当艾斯特尔觉得他也可以不听的时候,他还会陪凯洛做些小动作。

一开始凯洛还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但随着次数的增多,他发觉自己的脸皮也变厚了,厚到什么程度呢?都敢在课堂上睡觉了。

天气渐渐暖起来了,在课堂上睡觉其实感觉不赖。

艾斯特尔跳跃性的听取教授的讲课——他毕竟不是真的对心理学感兴趣,他来这里学心理学只是为了凯洛,一些无关紧要的被他匆匆掠过,只有在教授说到他关心的重点时,他才会拿起笔认真地听一听。

当他不听课的时候,他就陪凯洛玩,有时候是传纸条,有时候是悄悄讲话。凯洛记得自己之前看过两个同学在上物理课的时候偷摸着玩五子棋,心里十分向往。

说他喜欢玩五子棋吗?那未必,他记得那一天他回家拉着唐棣玩了好几盘五子棋,可是终究没有那种感觉。

他和艾斯特尔讲了游戏规则,拿来一张纸,用厚厚的教科书当做尺子描画出了用来玩五子棋的格子。

“很有趣。”艾斯特尔拿起钢笔,沾了沾红色的墨水,“那么凯洛先来?”

凯洛自诩是个老手,“你先来吧,你从来都没有玩过这个游戏。”

“好。”

艾斯特尔也不推让,率先“落下”了第一个棋子。

“……凯洛,你要输了哦。”

凯洛大惊:“什么?没有啊!”

他记得他把艾斯特尔的棋子都堵得严严实实的,没给半点机会,怎么可能就要输了?

艾斯特尔含笑指了指一个地方,在那里,已经有四颗红棋子连在了一起,而且前后都没有黑棋子堵路,凯洛现在再想堵,也已经来不及了。

凯洛:……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艾斯特尔究竟从哪里抓到的机会?

“再来一局。”

艾斯特尔微笑点头,“这一次凯洛先?”

“好,我先。”

凯洛获得了先机,他决定这一次不要去堵艾斯特尔的棋子了,他专心发展自己的,肯定能赢。

结果……他输的更快了。

艾斯特尔看着凯洛有些郁闷的侧脸,莞尔道:“凯洛,下棋和心理学也有关系哦。”

他这么一说,凯洛立刻就明白了——艾斯特尔,你竟然拿知识来套路我!

他还是有些争强好胜之心,想着这一次一定要注意,不中艾斯特尔的计。

然而他还是输了。

凯洛:“……再来一盘。”

艾斯特尔欣然颔首。

这一次,凯洛终于赢了,他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但视线触到艾斯特尔的面庞时,他知道,他这一次能赢是因为艾斯特尔放水了。

凯洛有点憋气,他一定要堂堂正正赢艾斯特尔一回:“艾斯特尔,你不要让着我。”

艾斯特尔点点头,然后又赢了一盘。

除了放水的那一盘,他就没有输过。

凯洛输的多了,倒是对取胜不太在乎了,他玩得兴致勃勃。

艾斯特尔听了一段时间的课,倒也小有所成,开始尝试着去引导了。

教授强调过一句话,童年的遭遇对人的影响非常大,一个不幸的童年对人的伤害是难以估量的。

艾斯特尔无法倒转凯洛的时间,但他可以试一试让凯洛再经历一次正常的童年。

凯洛今年十五岁,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年纪,但据艾斯特尔观察,凯洛并不像这里的那些少年一样早熟,他的心理年龄约莫是十三十四岁。

他觉得自己的方法有可行性,就开始着手去安排。

不过……由于他自己的童年生活也不怎么正常,所以他广泛地采纳了许多孩子的意见,在糖果和金钱的帮助下,那些孩子给他出了不少好主意。

星期一到星期五是正常上课时间,星期六和星期日用来放松,这一项休息制度直到凯洛的那个年代也还适用,考虑到凯洛从三岁就开始遵守这一项休息制度,艾斯特尔也没有贸然改变。

星期一到星期五保持现状,他在星期六和星期日上下了功夫。

他从没有对凯洛说自己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治疗他,他为什么要说呢?他不愿意看到凯洛紧张尴尬,又亦或是感激的神情,那让他觉得不舒服,他希望凯洛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好起来。

连自己生过病这件事都不知道。

他不会让凯洛知道他曾经生过病的。

他怎么舍得呢?

这也是他挑选这个教授的原因,凯洛不笨,如果他选择一个按部就班授课的教授,凯洛一定能听懂,按照他的敏感程度,他或许会开始猜测艾斯特尔突然进修心理学的缘由。

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所以他选择了现在这个思维跳跃性很大的教授,凯洛此前对心理学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跟不上的,也不会听懂,这样,艾斯特尔就不用担心凯洛从蛛丝马迹中发现自己曾经生过病。

他做的一切都很自然。

考虑到凯洛的身份,凯洛不是贵族家的孩子,按照艾斯特尔这个时代的划分,凯洛出生在一个中产阶级家庭,艾斯特尔就很自然的摒弃了他小时候的娱乐。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击剑和下棋不是什么好的娱乐项目。